刺眼的白光散去，林轩踉跄着跪倒在溪边。
怀中抱着的小狐狸体温正在迅速流失，鲜血浸透了他的前襟。苏婉儿跌坐在一旁，白发散乱，无神的双眼对着虚空。
"阿雪......"
林轩颤抖着检查伤口——触手贯穿了腹部，脏器受损严重。
"别......摆出那种表情......"小狐狸气若游丝，"本尊......可是......九尾天狐......"
它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带着金丝的鲜血。
苏婉儿摸索着爬过来："给我。"
她接过小狐狸，指尖在伤口周围轻按。即使失明，医者的本能仍在。
"贯穿伤......肝脏破裂......"她声音发紧，"需要......"
"没用的。"
小狐狸艰难地抬头，金瞳黯淡："瘟魔的毒......专克灵兽......"
溪水被染成淡金色。林轩这才发现，小狐狸的血里混着细碎的金芒，像是融化的星辰。
"听好......"
它突然用尽力气咬住林轩的手指。
剧痛中，一缕金光顺着伤口流入林轩经脉。他脑海轰然炸开无数画面——
雪山之巅的古老祭坛、九条尾巴的银色天狐、母亲跪在祭坛前捧起一只幼狐......
"这是......"
"记忆......传承......"小狐狸松开牙，"现在......你是......天狐契主......"
它的尾巴突然亮起耀眼金光，原本蓬松的银毛根根直立。
"不！"
林轩意识到它要做什么，想阻止却动弹不得——那缕金光锁住了他的行动。
"一条尾巴......换一条命......很划算......"
小狐狸咧开嘴，像是要笑，却咳出更多金血。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
第一条尾巴齐根而断，化作点点金光没入伤口。贯穿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小狐狸的体型却缩小了一圈。
"住手！"苏婉儿厉喝，"你会退化成幼崽！"
"闭嘴......女人......"
第二条尾巴断裂。
金光涌入苏婉儿双眼，她痛苦地弓起身子，白发无风自动。当光芒散去时，瞳孔中的混沌渐渐清明——
"我看得见......"
她颤抖着抚摸小狐狸的头，却摸到满手温热的血。
第三条尾巴开始发光。
"够了！"林轩怒吼，逆天珠疯狂旋转，硬生生冲破金光束缚。
他一把抱住小狐狸，裁星剑横在它面前："再动我就斩了剩下的尾巴！"
小狐狸金瞳微缩："你......"
"我说到做到。"林轩声音嘶哑，"你不是最讨厌废物主人吗？那就活着继续骂。"
溪水突然泛起涟漪。
对岸的芦苇丛中，缓缓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白衣人。面具上刻着药葫芦纹样，腰间悬着九个小玉瓶。
"天狐断尾......"
声音清冷如泉。
"三百年未见的奇景。"
林轩剑指来人："谁？"
白衣人摘下面具——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眉心有一点朱砂。
"药王谷，白术。"
她轻点水面，一步跨到近前，完全无视裁星剑的锋芒。
"这小家伙若断六尾，必死无疑。"
玉手轻拂，三道银针封住小狐狸心脉。它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苏婉儿警惕地挡在前面："你是叶清月什么人？"
"师姐。"白术看向林轩，"她让我来接你们。"
从袖中取出一片青叶，正是叶清月的信物。
林轩没动："她人呢？"
白术沉默片刻："断后。"
两个字，道尽一切。
远处传来隐约的号角声，惊起飞鸟无数。
"九幽殿的追魂号。"白术重新戴上面具，"走不走？"
林轩抱起小狐狸，断尾处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剩下的六条尾巴软软垂着，再无往日神气。
"带路。"
白术转身走向芦苇深处。苏婉儿搀起林轩，突然低声道：
"你的眼睛......"
林轩这才发现，自己的视野边缘泛着淡淡金色——天狐契约的副作用。
溪水倒映中，他的瞳孔已变成竖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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