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后的白光散去时,林轩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混沌中。
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数流动的色块交织成漩涡。怀中的苏婉儿轻若鸿毛,眉心红莲已经变成星火纹路,随呼吸明灭。
"这是......"
他的声音被混沌吞噬,连回音都没有。
右手星辉自动流转,在身前凝成棋盘虚影。棋盘上散落着几枚棋子,黑子是他的龙鳞,白子则是苏婉儿的星火。
"弈天局的里侧。"
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轩猛然回头,看到一个蓑衣老翁坐在虚空垂钓。鱼线末端没有钩,只系着一盏熟悉的青铜灯——古尘那盏!
"古尘前辈?"
老翁摇头,提起鱼线。灯焰映照出他的面容,竟是星棺坟场里那个苍老的"林轩"!
"我是你九百九十九世前的残念。"
他轻弹灯焰,火光化作星河铺展:
"这里是时空夹缝,每一步都是棋局。"
星河中浮现出外界的画面——
青云洲废墟上,新的天机阁正在重组。每一块青铜砖瓦都浮空旋转,按照某种玄妙轨迹拼接。阁顶的星盘自行运转,指针却是在倒走!
更惊人的是中央大殿内,墨玄机残破的身躯正被青铜液体包裹,逐渐重塑成年轻模样。
"他在逆转时间......"
苍老林轩叹息。
"想回到星核未被带走的节点。"
鱼线突然绷紧,青铜灯剧烈摇晃。混沌中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奔流的时间长河。河中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
五岁的林轩被种蛊;
十岁的林轩灵根被抽;
十五岁的林轩在雨夜发誓复仇......
每一个关键节点,都有墨玄机的身影在暗处窥视!
"该你了。"
老者将鱼竿递给林轩。
"执棋者有权......"
"重走一遍人生。"
林轩握紧鱼竿,触感冰凉。竿身刻满细小的星图,每一幅都对应他记忆里的转折点。
苏婉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不行!"
她的声音虚弱却坚定:"逆转时间会消耗星核......"
"正合他意。"
苍老林轩点头:"但若不落子,墨玄机将永远占据先手。"
混沌开始震颤,色块漩涡加速流动。外界画面里,天机阁已经完成大半,墨玄机的身躯越来越年轻。
林轩凝视鱼竿,突然反手将其折断!
"我拒绝。"
断竿迸发出刺目星光,混沌被撕开巨大的口子。时间长河奔涌而入,却在触及林轩时自动分流——
他选择了最疯狂的路:
既不悔棋,也不认输。
而是掀翻整张棋盘!
苍老林轩放声大笑,身形逐渐消散:"好!好!"
"这才是我......"
最后的余音中,混沌彻底崩塌。林轩抱紧苏婉儿,坠向时间长河。无数记忆碎片如刀锋划过,在他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伤痕。
苏婉儿突然挣扎着抬手,星火在两人周围形成茧房:
"轩哥......"
"选一个节点......"
"我们必须......"
话音未断,一股巨力突然将两人分开!
林轩眼睁睁看着苏婉儿被卷入另一条时间支流,星火茧房如泡沫般破碎。他想抓住她,伸出的手却只捞到一缕发丝。
"婉儿——!"
怒吼声中,胸口的星核突然共振。
九百九十九世的记忆如洪水开闸,冲刷着每一寸神经。最痛苦的并非信息过载,而是清晰感知到——
墨玄机正在各个时间节点守株待兔!
千钧一发之际,林轩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主动放开抵抗,任由时间乱流将自己撕成碎片。
不是物理层面的解体,而是将存在分散到所有关键节点——
五岁的星池边多了一道透明身影;
十岁的雨夜里添了一双守望的眼睛;
十五岁的族比现场,有微风拂过败者的剑锋......
墨玄机在时间长河中暴怒搜寻:
"出来!"
"你以为这样就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每一个时间节点的"林轩",都同时抬起了头。
无声,却震耳欲聋。
***
现实世界,新天机阁的星盘突然炸裂!
墨玄机年轻化的身躯剧烈颤抖,体表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那是被各个时间节点的林轩标记的"坐标"。
"不......"
他惊恐地抓挠皮肤,却无法阻止光点蔓延。
"这不可能......"
"区区凡人......"
"怎么能......"
光点同时亮起,如星辰串联成网。网中央,林轩的身影缓缓凝聚——不是从某个时间点回归,而是从所有历史中同时走来!
他的眼眸半是星辉半是龙瞳,右手虚托着星核,左手握着苏婉儿的星火发带。
"将军。"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整座天机阁开始崩塌。
墨玄机歇斯底里地咆哮,年轻的面容迅速衰老:
"你根本不懂......"
"星核真正的......"
林轩已经不想听了。
他捏碎星核外壳,任由核心光流席卷全场。
这不是攻击,而是——
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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