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烟火与归期
未央阁的檀木书柜在腊月廿三的晨光里泛着檀香,帝寒玄正踮脚往门楣上贴「福」字,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血月般的瞳孔里倒映的糨糊痕迹。黑猫「阿茧」蹲在他肩头,尾巴尖的逆鳞扫过红纸边缘,将「福」字右下角的笔画偷偷勾成了龙爪形状。
"堂堂魔帝贴春联还要用神力作弊。"帝弑姬端着青瓷茶盏从里间出来,银发用红绳随意束起,发梢别着的银蝶发簪换成了更接地气的绒线蝴蝶。她指尖划过门框,门框上立刻浮现出隐形的结界符文——既能挡住凡人的窥视,又能让腊八粥的香味毫无阻碍地飘到胡同里。
帝寒玄哼了声,指尖捻动间,剩下的春联突然自己飘向门框,稳稳贴成工整的对子。"你懂什么,"他转身时袖中掉出个红包,里面装着给路明非的压岁钱,"人间过年讲究的就是个烟火气,当年在黄泉比良坂,连个能煮腊八粥的灶台都没有。"
阿茧突然跳下地,对着墙角的《裂隙之书》发出幼兽般的呜咽。那本黑色封皮的古籍此刻正安分地躺在樟木箱里,封面上的蛇形纹路却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仿佛在梦见某个樱花盛开的维度。帝弑姬走过去轻轻合上箱盖,银蝶发簪的流苏扫过箱沿,瞬间将躁动的符文压回沉睡状态。
"路明非发来消息了。"她摸出老式翻盖手机,屏幕上是路明非刚更新的朋友圈:卡塞尔学院的红砖钟楼前,诺诺穿着婚纱踮脚吻他的唇角,楚子航和夏弥站在背景里比耶,芬格尔举着自拍杆差点摔进喷水池。配图说明写着:「婚礼定在大年初六,欢迎各位老同学来蹭喜酒!」
帝寒玄的镜片闪过微光,他看见照片角落里,某个模糊的身影正穿着绣着曼珠沙华的和服——那是属于绘梨衣的可能性,在因果归零后依然倔强地存在于某个平行时空。"衰仔这次总算没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嘴角微扬,从抽屉里翻出早就准备好的贺礼:一对刻着双生契约符文的银戒,戒环内侧用小篆刻着「裂隙盛开」。
胡同里传来冰糖葫芦的叫卖声,帝弑姬突然拽住帝寒玄的袖口:"走,去给阿茧买串山楂。"她眼中闪过狡黠的光,"顺便看看人间的年货市集,你上次把祭灶糖当毒药扔了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雪粒子突然从青瓦上簌簌落下,帝寒玄任由她拉着自己穿过吱呀作响的朱漆门,龙鳞纹路在毛衣下若隐若现。街角的灯笼铺里,老板娘正往灯笼上画樱花,暖黄的烛光映着帝弑姬鬓角的银蝶,恍惚间像是那年在黄泉比良坂,他们第一次看见人间的灯火。
"寒玄,"帝弑姬突然停住脚步,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那里有零星的烟花正在试放,"你说仲裁者的残骸,真的不会再找上门了吗?"
帝寒玄没有回答,只是将她的手往自己掌心拢了拢。他知道,在《裂隙之书》的深处,仲裁者的齿轮仍在转动,路明非的轮回环也依然连接着所有可能性。但此刻胡同里飘来的羊肉汤香气,阿茧在糖葫芦摊前的爪子扒拉声,还有帝弑姬发间淡淡的腊梅香,都让他觉得,所谓的永恒,或许就藏在这些会过去的烟火里。
手机突然震动,路明非发来条语音:「寒哥!初六来当证婚人啊!诺诺说你穿唐装肯定贼帅!」背景音里诺诺的笑声混着芬格尔的鬼哭狼嚎,像极了那年在三峡水底,他们第一次并肩作战时的喧闹。
帝寒玄按下语音键,忽然想起在某个被抹除的可能性里,他和帝弑姬曾站在樱花树顶端,看着路明非在无数个平行世界里奔跑。而现在,他只需要在这个飘着雪的冬日早晨,牵着身边人的手,走向充满烟火气的市集——毕竟,所有关于命运的悖论,最终都会在一碗热乎的腊八粥里,熬成最平凡的圆满。
"好啊,"他对着手机轻笑,血月瞳孔里倒映着灯笼铺老板娘新挂起的「福」字,"我们一定带着最特别的贺礼来。"
雪停了,第一串糖葫芦递到阿茧面前时,未央阁的门楣上,那幅被龙爪勾过的「福」字突然轻轻晃动,仿佛在某个看不见的维度里,樱花正穿过秩序之海的裂隙,悄然绽放在所有可能性的枝头。
终章·宴火如樱
卡塞尔学院的钟楼在晨雾中披着红绸,青铜齿轮间缠绕的樱花枝垂落雪瓣,路明非站在礼堂门口搓手,校服袖口露出半截银质轮回环。诺诺的婚纱是改良式旗袍剪裁,珍珠缀成的樱花在雪纺上绽放,她突然揪住路明非的耳朵:"别盯着校门口发呆,寒哥和弑姬姐说今早从北京坐高铁来。"
九点零九分,朱漆大门应声而开。帝寒玄的黑色唐装绣着暗纹曼珠沙华,金丝眼镜换成了无框款式,袖口露出的龙鳞纹路被巧妙绣成云纹图案。帝弑姬的月白色旗袍开衩处绣着银蝶,改良后的短款设计让她行动更利落,发间那支银蝶发簪换成了珍珠流苏,随着步伐在雪光中摇曳。
"寒哥!弑姬姐!"路明非小跑着迎上去,突然在帝寒玄胸前瞥见一抹金光——是用红绳系着的轮回环碎片,正是当年因果归零后他亲手埋进未央阁地基的残片。帝弑姬笑着递上锦盒,里面躺着两枚银戒,戒环内侧的小楷在阳光下流转:「裂隙生花处,双生共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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