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软裹着睡衣,肩头随意搭着条浴巾,袅袅婷婷地从浴室走了出来。刚沐浴后的她,浑身散发着清新的水汽,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珠,发梢黏在白皙的脖颈上。
乔逸辰瞧见这一幕,眉头瞬间皱成了个“川”字,语气里满是担忧:
“软软,你得把头发吹干,这样子多不舒服,还容易着凉。”
苏软软嘴角一弯,绽出一抹甜笑:
“我怕你等急啦,在客厅晾一会儿也行。对了,你怎么洗漱呀?我来帮你好不好?”
这话像一道电流,惊得乔逸辰猛地一颤,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张旭也能帮我。”
说话间,他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绯色。他看着苏软软的头发还在滴水,不依不饶的执意劝着:
“软软,听话,快去把头发吹干,这么湿漉漉的,铁定会感冒。”
此刻的乔逸辰满心懊恼,如果自己能有双手多好,瞧她那一头长发,吹起来肯定得花不少时间。
苏软软瞧着他执拗的模样,无奈又好笑,妥协道:
“那好吧,我把吹风机拿到客厅来吹,你快去洗澡。”乔逸辰忙不迭点头。
自受伤以来,乔逸辰还从未独自洗漱过。虽说平日里反复练习了无数次,可真到了独自上阵的这一刻,他的心里还是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定了定神,对苏软软开口:
“软软,你过来帮我拿下衣服。”
苏软软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只见乔逸辰用脚轻轻一勾,推开了衣橱的门,说道:
“里边那件白色短袖和睡衣短裤,你帮我拿出来。”
苏软软依言翻找出衣物,捧在手心,正发愁该怎么递给乔逸辰,就见他微微弯下身子,把肩膀凑了过来,轻声说:
“放我肩膀上就行。”
苏软软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把衣物搁在他肩头。乔逸辰下巴一收,稳稳夹住,这才小心翼翼地迈出卧室。
苏软软望着他那艰难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红,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疼得厉害,忍不住在后面大声喊道:
“阿辰,我帮你好不好?让我帮你洗澡吧!”
乔逸辰没法回头,只能扯着嗓子回应:
“我能行的,就是慢点儿。你吹完头发就去睡,别等我。”
说完,便用脚踢上了卫生间的门。
乔逸辰迈进卫生间后思索了一下,用肩膀上仅有的一点残肢轻轻一压,推开浴室的门,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冲客厅喊道:
“软软,你一定要把头发吹干再睡觉,听到没?”
可吹风机的嗡嗡声正响,苏软软压根没听见。她关掉吹风机,转过头看向乔逸辰,疑惑问道:“你说什么?”刹那间,乔逸辰的脸又涨得通红,他尴尬地笑了笑,重复道:
“我说你一定要把头发吹干再睡觉。”
苏软软乖巧地点点头,应道:
“嗯,我知道了。”
乔逸辰这才放心地关上卫生间的门。他顿了顿,往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抬起右脚,将卫生间的门锁扣上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乔逸辰听着客厅传来吹风机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甜蜜。而后,他缓缓转身,望向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地耸了耸肩膀,那短短的衣袖下空荡荡的,仅有的一点短短的残肢就像一个小小的鼓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想着,哪怕残肢能再长个10多厘米也好啊,这样自己也不用每天活得如此狼狈。
尽管之前已经反复练习、尝试了无数次,但这一次要独自完成洗漱,他的心里依旧隐隐不安。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用牙齿咬住墙边挂着的钩子,一点点地,缓慢又艰难地褪下自己的运动裤。自从受伤之后,为了穿脱方便,他一直都穿着带松紧带的裤子。裤子脱下来后,他慢慢坐在洗漱凳上,微微侧身,用脚趾熟练地将脱下来的裤子精准地扔进旁边的脏衣篓里。
紧接着,他微微前倾,尽量压低自己的上身,伸长脚趾去够短袖的衣领。可他身形高大,柔韧性一直不好,试了好几次,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始终无法成功夹住衣领。他缓缓直起身子,刚刚的一番努力让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他深吸一口气,轻声劝慰自己:
“我能行的,我一定能行。”
稍作调整后,他再次压低身子,双脚用力,试图让脚趾更接近衣领,可结果还是失败了。这一次,他坐在那里,紧紧咬住下唇,额头上和颈部的青筋高高鼓起,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暴躁与不甘。过了一会儿,他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努力平息着内心激动的情绪。
平复好心情后,他慢慢走向墙边的那些钩子,试探着勾住自己的短袖。紧接着,他的身子一点点向下滑,上半身微微摇晃着,经过反复几次艰难的尝试,终于成功地从短袖里钻了出来。这一刻,他彻底松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一片因成功而喜悦的笑容。他重新坐回到洗浴凳上,再次用脚趾将上衣扔到了脏衣篓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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