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是...是大爷疑心..."他惊恐地捂住嘴,却拦不住真话往外蹦,"求亲那晚有人瞧见...莲夫人与陈溪竹有染."
宁识眼波微动,她夹起块酥鱼逗弄坨坨:"后来呢?"
"大爷查得..."管家额头沁出冷汗,"莲夫人总追着陈先生跑..."
"追着跑?"宁识突然笑出声,这说辞倒是新鲜。桌下坨坨正抱着鱼尾巴啃得欢实,油星子溅到秦正袍角上。
秦正苦着脸,活像吞了黄连:"神医,我大哥他..."
"死不了。"宁识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盏,突然将最后一块酥肉抛向半空。坨坨一个飞扑,油爪子正好按在管家脸上。
"不过..."她看着坨坨得意洋洋的模样,轻笑道,"活罪怕是难逃。”
秦正闻言,手中茶盏"咔"地一声磕在桌沿,茶水溅湿了衣袖也浑然不觉:"神医的意思是...我大哥他..."
宁识垂眸抿了口茶,避开他殷切的目光。总不能直说你大哥现在半人半鬼,全靠邪术吊着口气吧?她指尖轻敲桌面,话锋一转:"二爷,把孟菡过门后秦家所有法器的账册取来。"
秦正虽不明就里,还是立即吩咐下去。不多时,几个账房先生抱着厚厚的账本鱼贯而入,在屏风后排开阵势。新上的八宝鸭香气四溢,坨坨急得在桌下直转圈,被宁识用脚尖轻轻压住尾巴。
"仔细查,"她漫不经心地掰着杏仁酥,"特别是..."话音未落,屏风后突然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二爷!"老账房捧着账本的手直哆嗦,"去年腊月起,每月都有一批'镇魂铃'不翼而飞..."
秦正脸色骤变,库房管事被拎来时,裤腿还在簌簌发抖:"都、都是大爷亲自提走的...说、说是要送去..."他偷瞄了眼西厢方向,突然咬到舌头似的住了口。
宁识与坨坨对视一眼——小家伙正打着饱嗝,爪子上还沾着八宝鸭的酱汁。她慢条斯理地擦净手指:"二爷,借贵府马车一用。"
秦正手中的茶盏"啪嗒"一声跌落在地,上好的青瓷碎成几瓣。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这...菡嫂嫂她不是..."
"知道你现在很懵,"宁识顺手往坨坨嘴里塞了块杏仁酥,堵住它即将发出的嘲笑声,"但接下来会更懵。"她竖起三根手指,"第一,你那位'已故'的二嫂不仅活着,还在你家祖坟苟着。"
秦正猛地站起身,衣摆带翻了矮几。茶汤在青砖地上洇开深色痕迹。
"第二,"宁识慢悠悠又屈下一根手指,"她这些年哄着你大哥给魔族送了不下百件镇魂法器。"她突然压低声音,"至于第三嘛..."
坨坨适时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在寂静的厅堂里格外清晰,宁识凑近秦正耳边,吐字如冰:"你很快就要改口,管这位'菡嫂嫂'叫...大哥了。"
秦正只觉得耳边"轰"地一声炸响,仿佛有人在他天灵盖上劈了道惊雷。他瞪圆了双眼,嘴唇颤抖着,活像条离了水的鱼。
"这...这..."他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襟,指节都泛了白。今日莫不是误食了毒蘑菇?否则怎会听到这般荒谬绝伦的话?
账房先生们更是乱作一团。最年长的老掌柜一个踉跄,险些栽进炭盆里。他哆哆嗦嗦地掏出帕子擦汗,却把算盘碰落在地,珠子"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勾结魔族..."一个年轻账房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这、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屏风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原是某个胆小的伙计直接吓晕了过去。
宁识好整以暇地抿了口茶,欣赏着满屋子的鸡飞狗跳。坨坨趁机跳到桌上,把最后一块杏仁酥扒拉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偷粮的仓鼠。
"诸位..."她轻轻放下茶盏,瓷器与木桌相触的脆响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哦。"
宁识一把揪住秦正的后衣领,像拎小鸡崽似的把人往外拖。秦正还沉浸在"大嫂变大哥"的震撼中,两条腿机械地打着摆子,活像只被雷劈傻的鹌鹑。
"等、等等..."管家一个箭步冲上来,颤巍巍伸出尔康手,老泪纵横:"二爷啊——老奴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啊——"
……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拍在秦正脸上,把他从昏沉中扇醒。他迷迷糊糊抹了把嘴角,掌心全是亮晶晶的口水,活像条睡迷糊的哈巴狗。
"这、这就到了?"秦正捂着火辣辣的左脸,晕乎乎地站起身。他明明记得上一刻还在给宁识指路,怎么转眼就站在了秦家宗墓前?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清醒——本该幽静的祖坟此刻被翻滚的魔气笼罩,黑雾中隐约可见朱漆大门上的秦氏家徽,只是那鎏金纹路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
"奇怪..."秦正踉跄着转了一圈,靴底踩在黏腻的泥土上发出"咕啾"声响,"守墓人都去哪..."
话未说完,一阵腐臭扑面而来。他低头看去,只见草丛里半掩着几具尸体,肿胀的皮肤上爬满了蛆虫。最骇人的是,那些尸体的天灵盖都被整齐地掀开,里面空空如也。
坨坨突然炸毛,"吱"地窜到宁识肩上。她眯起眼睛,指尖燃起一簇青色火焰:"二爷,您家祖坟...怕是要改姓了。"
秦正的双膝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死死盯着眼前的景象,喉咙里挤出几声破碎的呜咽——那庭院中横陈的,分明是秦家旁支整整三十二口人!
"三叔公...小堂妹..."他的指尖深深抠进石缝,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最年幼的那个孩子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小小的手掌向前伸着,似乎想抓住不远处那截断臂。
宁识蹲下身,青色的灵力在指尖流转。她轻轻拂过一具老妇人的尸身,眉头微蹙:"魂魄被抽得干干净净,连个转世的机会都没留,也是够狠毒的。"
"是家规..."秦正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祖父定下的...守墓人必须全家同住..."他突然剧烈干呕起来,因为看见角落里那具无头尸体手中,还攥着个褪色的拨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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