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送你了,明日还得去守卫军任职。”
走了没两步,又跟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叮嘱。
“快到江昭祭日了,你记得给她烧炷香,多烧些江南的美食。”
他嘀嘀咕咕朝府内走去。
“我怕她在地下无聊,做梦找我哭诉可就不好了。”
……
三年后。
长河南行,雨过天晴。
南方盛夏酷暑难忍,一场大雨过后,窗外云卷风舒。
江昭贪凉,找了个由头把夏云支走,就迫不及待将窗子打开,她只着素白里衣,仰面躺在窗下的小榻上,将衣摆掀开,露出软乎乎的肚子。
一只通体漆黑的猫从窗棂探出头来,见屋内无人,便轻盈跃下,踱步来到江昭身旁,枕在她敞开的肚皮上小憩,垂首舔舐猫爪,蓬松的尾巴慵懒地轻晃。
江昭见怪不怪,由着它去了。
这黑猫神出鬼没的,时不时来府上找她,听见有人来后又离开,既不撒娇要吃食,也不亮出爪子乱抓,只是单纯陪着她。
江昭闲来无事时,也会去后院喂猫狗。
每次都是将手上食物给这只黑猫吃饱了,才分给旁的狗,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
另外三条狗,一黄一黑一白,竖起耳朵上前,对着江昭摇尾讨好,祈求她将手中食物分一些给它们。
还有一条满身是伤的小狗,躲在角落,目光颤颤巍巍,不敢上前。
江昭每每都将手上剩余的食物放在墙角,任由他们争夺,抱着黑猫回府。
日光透过窗棂打在小榻,江昭惬意极了。
一手枕在后脑,一手执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小桌上放置着一个青花瓷盆,里头的冰块冒着凉气。
这是她在江南的第三年。
窗棂上垂着的轻纱窗幔随风摆动,比起京城的金瓦红墙,江昭认为明州府的江南水乡更胜一筹。
明州府乃富饶之地,商船如过江之鲫。
江昭玩心重,每隔三五日就拉着夏云出去采买,看了超过两眼的小玩意,一律买下来。
时常玩晚了,就随意进家酒楼用膳,她将明州府的酒楼吃遍了,最后总结,还是聚膳坊的菜品最合她口味。
江昭一觉睡到巳时二刻,也没人提醒她起身。
如此舒适的日子,江昭不可避免的圆润几分,细腻白皙的肌肤蕴着桃色,笑起来眉眼弯弯,福态娇憨。
脚步声远远传来,黑猫起身,朝窗外一跳,消失在转角。
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小姐,您怎得又将窗子打开了?”
夏云双手捧着厚厚的一叠话本进屋,都是京城最为畅销的话本,今日刚到府上,她走上前将话本放在小榻上。
“您穿得又单薄,若是凉气入体,只怕下回小日子要疼了。”
江昭利索坐起身来,去翻那堆话本。
“一次罢了,我身子硬朗着呢。”
江昭翻了很久,也没翻到一本满意的,只能挑出一本略微顺眼的,继续躺下翻开。
“京城这批货是越来越不行了。”
自从叶千机倒后,他手下的那些乌合之众死的死,逃的逃,就连话本都没人写了。
即使有,对江昭爱看的内容描写的极为隐晦,生怕被人找上门来。
夏云从柜中拿出一条小毯,盖在江昭腰腹,随后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江昭。
“小姐,这是谢公子让府上小厮交给您的信。”
谢砚白?
这是她三年前在明州府认识的一个书生,他脑子不错,人也勤快,江昭便同他一起开了间书铺,几年下来,也成了好友。
江昭来了兴致,连忙坐起身,从夏云手中接过信件,几下便将信封拆开,盘着腿坐下,一目十行地读了起来。
她经营的书铺表面向读书人卖四书五经这等圣贤书,实际上明州府那些烟柳之地的避火图都是从她这进货的。
也是借鉴了从前那话本商贩的经营模式。
有人庇护,江昭行事也大胆,既然买不到喜欢的话本,那就自己雇人去写!谢砚白办事利索,很快就找到了从前写话本的文人。
“夏云,我们晌午去聚膳坊用膳。”
快到时辰了,夏云服侍江昭梳洗,酷暑之日,如墨长发高高梳起,挽成一个云髻,发间插着一支镶嵌宝石的玉簪。
江昭张开双臂,任由夏云给她系上绣着海棠样式的腰封系带,交领轻薄的烟粉襦裙随风款款动。
养了三年,江昭身前也是小有本钱,至少不至于在穿襦裙时,裙摆止不住地往下掉。
……
聚膳坊前站着一个书生,他一身浆洗发白的粗布麻衣,瞧着身形清瘦,眉目清冷。
江昭的马车缓缓停下,她一掀帘幕,瞧见那道欣长的身影,眉眼便弯了起来。
“谢砚白!”
少女声音又娇又俏。
那书生转过身来,眉目舒展,“江姑娘。”
江昭从马车上下来,走到谢砚白身旁,伸手一拍他胳膊,“走啊,怎么不进去啊”
谢砚白眸色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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