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户喉间滚动,冷汗顺着雨水滑落。这老家伙不会亲自出来了吧!
马车上,冯管家掀开帘子,老爷子端坐在马车内,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浑浊的眼眸扫来似寒霜覆盖,陈正玄只觉呼吸都要停滞。
“还不滚上来,走个路也要被人撞到!”
陈千户听到这裹着威压的声音砸落,惊得他膝盖发软。
完了!
周武赫原本嚣张的神色瞬间凝固,手指微微抖了抖,强撑镇定的别开脸不去看。
“下官陈玄正参见镇国公!”陈玄正翻身下马,恭敬行礼,躬身低头恨不得垂到地上。
身后皇城司众人见状,也急忙下马,恭敬行礼,“参见镇国公!”
冯管家安置好马梯,撑起乌木伞面恰到好处的遮住礼槿澜,恭敬的行礼,“参见四公子。”
陈玄正又是一抖。
礼槿澜甩了甩发梢上的水珠,桃花眼眯成弯月,用手指着陈玄正道,“可是他说要先去皇城司,刚好祖父来了,我通知你一声!”
话音刚落,陈玄正后背泛起寒意,这家伙是要借机报复啊!急忙开口。“不,不,下官没有说过此话,都是误会!”
老爷子四平八稳的坐在马车里,目光扫过周武赫,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周公子,替我向令尊问安,若是小孙有让周公子误会的地方,我可亲自登门与令尊解释一二,你看这样可好!”
这话中有话,犹似一柄钝刀,在周武赫心口反复剐蹭。
“都是误会!”
周武赫声音小了下来,脊背瞬间躬成虾米。
老爷子缓缓转头,带着深意的目光落在陈玄正低垂的头上,“陈千户,既然周公子说是误会…………”
陈玄正几乎是颤抖着应下,将头埋得极低,垂首看不见的地方,眸子里阴郁一闪而过。“是,全是误会!”
此时,雨势愈发滂沱,屋檐上的雨帘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老爷子瞥了一眼雨幕中的白衣少年,喉间溢出一声轻哼。
“还不快些上来!”
礼槿澜突然嗤笑出声,桃花眼里全是算计,步子轻快的上了马车。
礼成耀挥了挥手,示意回府,车帘重新落下,隔绝了外头的风雨。
冯管家会意,调转马头,扬起马鞭,不重不轻的抽在马臀上,“驾!”
陈玄正僵硬在原地,看着马车消失在街角。雨水顺着他下颌不断滑落,打湿的官服紧贴着后背,令他感到一阵寒意。
他直起身,目光落在周武赫身上,收起眼中的鄙夷,堆着笑意上前。“周公子,都是误会,我先送你回府吧!”
须臾间,大街上再次恢复宁静。
马车里,礼槿澜挨着祖父坐下,脸上还挂着得逞的笑。
礼成耀瞥了他一眼,“为什么在外头惹事。”
礼槿澜眸子里划过一丝心虚,笑嘻嘻地说:“祖父,是他们先欺负人,我不过小小惩戒一下。”
礼成耀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周武赫是宰相的嫡子,老来得子,被惯得目无王法!迟早自取灭亡!”
礼槿澜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懒洋洋的靠在车璧。
“那周武赫如此嚣张,想必平日里也没少仗势欺人,给他个教训也好。”
说话间,马车缓缓驶入镇国公府。
礼槿澜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回房洗漱睡觉,却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四公子,九殿下说您回来后让您去他那一趟。”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冷冷的扫了一眼小太监,“没空!本公子乏了!”
小太监一脸为难,带着哭腔。“四公子,您还是去一趟吧!”
礼槿澜勾唇一笑,“他又爬不起来,你怕他干什么,就原话转达本公子话。”说完,大步离去。
小太监望着少年离去,留在原地干着急。
暮沉星起,灯火缀夜。
落英阁屋脊上,三七哀怨的望着明辉院,心中腹诽,哼!
公子真是无情,居然说弱鸡皇子现在生死与国公府息息相关,不放心其他人守着,让他暂时守好院子,不能让无关紧要的杂鱼靠近落英阁,等臭虫身体好了,回到宫中他才能离开。
不过想到可以赚取积分,勉强忍着吧!
收回目光,看向隐在墙角下的黑影,冷冷一笑,说杂鱼,杂鱼便到了!
萧阙躺在榻上听见隐隐刀剑声,心急如焚,生怕礼家的人误伤了他的人 ,希望他们聪明着点吧!别真等自己回去,全被礼家的人给杀了!
自己的命令阻拦了杀他的人,也阻拦了他的自己人!
萧阙躺在榻上不能动弹,欲哭无泪!
他晚间叫小太监去传话给那家伙,就是想让他放自己的人进来,不要动他的人,这个家伙是故意的!
如今自己躺在这里,没了眼睛,失去堂中动向,还有他那些下属,肯定有许多事找自己!
可恨!
这家伙真是可恨至极!
…………
翌日辰时。
冯管家带着两个十岁的小厮,候在明辉院外,对着正在清扫院子的槐云道,“槐侍卫,该叫公子起了,国公爷怕公子迟了,特吩咐老奴来唤一声四公子。”
槐云听见管家的声音,放下手中的扫帚,抬眸看向公子的寝殿,转头对着管家点了点头。
“公子,该起了!”槐云候在窗边,对着寝殿唤公子。
礼槿澜听见声音,扯过褥子盖住头,拖延了片刻,翻身坐起,连带着褥子滑落。
窗外人影晃动,槐云听到声响才离去。
小婢女端着铜盆进来,放在木架上,恭敬的退了下去。
礼槿澜睡眼朦胧的捞起帕子,贴在脸上,一丝凉意袭来瞬间驱散了残存的睡意。铜镜中印出少年剑眉星目,发间还沾着几缕碎发。
她拿起案上象牙梳篦,轻轻的梳理发丝,高高的束起系上红色发带,冠上玉冠,凑近铜镜左右打量一番才满意的点头。
还好是做男子装扮,衣裳发式都极为简单,若是女子装扮,那简直要她命。
正在整理衣襟,门扉被轻轻叩响。
冯管家带着两个小厮候在门外,一个小厮手中捧着枣木书匣,一个小厮手中提着一篮子古籍,上面搭了一块崭新的红布。
“公子,这是国公爷送给齐先生的书籍,让您代为转交!今日入学便要考策论,国公爷说,还望公子认真些,尽力分到甲子班,免得辱没他的脸。”
礼槿澜瞪大眼,一副无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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