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秘窟的石门在身后闭合时,发出如骨节错位般的闷响。阿暖的鹿皮靴刚踏上洞内地砖,鞋底便传来黏腻的触感 —— 看似坚实的地面,实则流动着漆黑如墨的液体,每道波纹都泛着金属般的冷光,仿佛大地在渗出凝固的夜。石壁上的荧光苔藓诡异地交织成太极图案,青紫色光斑在漆黑液体上投下浮动的阴影,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刻度在发疯!" 长庚的阴司幡旗突然绷直,幡面骷髅头鬼火在混沌之气中变成灰白色,"逆天命盘的「灵兽刻度」在倒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盘面中央竟显化出陈长天的虚影,却非记忆中的赤金道袍,而是被混沌之气染成墨色的扭曲轮廓,金瞳中流转着暴虐的赤潮。
阿暖的玉镯骤然发烫,柳如烟的虚影在镯面显形,白衣上沾满类似的漆黑液体,眼尾红痣泛着警示的血色:「暖儿,这里的混沌之气是极端失衡的具象,」她的声音带着五百年前的颤抖,「会放大内心最深处的执念......」
话音未落,漆黑液体突然沸腾。万千触手破水而出,每根触手表面都覆盖着鳞片般的光斑,顶端燃烧着幽蓝鬼火,眼瞳处却嵌着碎裂的护命印 —— 正是万蛊祭坛的守护灵被污染后的形态。长庚甩出阴司幡旗,幡面的九阳印记却在接触触手的瞬间黯淡,骷髅头鬼火被吞入漆黑液体,连惨叫声都被无声吞噬。
"阳脉之力失效了!" 长庚的后背撞上湿滑的石壁,看见自己的幡旗正在被触手分解,「这些触手... 在吸收护道印记!」
苏挽月的镇魂花在胸前绽放,九瓣蓝光却在触碰到触手时发出滋啦声响。她惊恐地看见,花瓣表面迅速腐败,露出底下蠕动的血色蛊虫,正是赤阳教用来污染万蛊祭坛的三阴血蛊:"是「逆命蛊」!它们在篡改守护灵的精魄......"
阿暖的护命铃突然发出裂响,珊瑚精魄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痕。她感觉有冰凉的触手缠住脚踝,识海却在此时被记忆淹没 —— 那是在东海目睹赤龙卫被污染的场景,是在北疆看见冰晶花凋零的画面,每帧画面都被混沌之气放大,化作实质的黑雾挤压着她的心脏。
"阿暖!" 长生的金乌剑斩碎缠向她的触手,却发现剑刃上的护道龙纹在快速褪色。逆天命盘在掌心滚烫,盘面的陈长天虚影突然开口,声音混着混沌的低吟:「归命者,你以为自己在拯救极端?」虚影的金瞳分裂成阴阳两半,「不过是在重复本座五百年前的执念......」
冷汗顺着长生的额角滴落,他看见虚影背后的石壁上,竟刻着陈长天五百年前的忏悔:「吾以金瞳镇阳脉,却不知极阳生煞;青牛以镇魂守阴脉,却不知极阴生戾。」这些从未见过的文字,像一把钝刀在切割他的信念。
"那不是真正的陈前辈!" 阿暖的护命铃突然爆发出血光,那是柳如烟残魂在燃烧,「混沌之气在模拟心魔,就像在龙宫遇见的......」
她的话惊醒了长生。逆天命盘的「归命者刻度」虽然狂转,中央的太极图却始终温润 —— 那是陈长天与初代祖师留下的守中之力。他突然想起在蛊井看见的场景:两位祖师在刻下护道阵时,故意留下的不完美缺口。
"长庚!用幡旗引动石壁的荧光苔藓!" 长生的逆天命盘突然砸向地面,金属盘面与太极图案共鸣,「苏师姐,镇魂花守护阿暖的魂魄!这些触手的核心,」他盯着重新凝聚的漆黑液体,「是秘窟的阴阳失衡点!」
长庚咬破舌尖,将鲜血甩在幡旗的骷髅头眼窝:"三阴护脉纹,借荧光现形!" 阴司幡旗突然亮起青紫色光芒,与石壁苔藓形成共振,竟在虚空中显化出初代祖师的镇魂钟虚影。那些正在分解幡旗的触手突然停顿,顶端的燃烧眼睛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它们的精魄还活着!" 苏挽月的镇魂花在阿暖头顶展开光盾,花瓣上的腐败痕迹被护命铃的血光净化,「阿暖,用魂魄共鸣术!这些守护灵的核心,」她指向触手中央的护命印碎片,「藏着未被污染的初心!」
阿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在万蛊祭坛看见的场景:焰角犀用赤潮真火守护苗寨,灵蛇用月光净化毒雾,火羽凰用冰晶凝结晨露。护命铃的清响在识海炸开,她的声音混着柳如烟的镇魂咒,化作实质的光箭射向每只燃烧的眼睛:"回来吧!你们本是守护南疆的精魄......"
奇迹发生了。触手顶端的眼睛逐一熄灭,露出底下半透明的精魄虚影,它们的眉心都嵌着细小的护命印,正是陈长天五百年前埋下的种子。漆黑液体开始退潮,显露出地面中央的太极井,井中倒映着被混沌污染的万灵玉简。
"长生哥哥,井里的玉简!" 阿暖的玉镯突然指向井底,那里漂浮着与他们在秘窟中央看见的玉简完全相反的虚影,"是混沌之气制造的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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