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生缓缓地再次睁开双眼时,强烈而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地照射进来,刺得他不禁眯起了眼睛。他使劲儿眨了眨眼,试图让视线变得清晰一些,但眼前仍旧一片朦胧,仿佛被一层薄纱所笼罩着。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这才发现此刻已然是日上三竿。
陈生用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然后艰难地转动脖子向四周看去。这时,他看到大爷正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大爷面前摆放着一个易拉罐制作的简易烟灰缸,里面已经密密麻麻地塞满了烟头。
直到此时,陈生才迟钝地意识到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浓浓的二手烟味道。那股刺鼻的气味顺着鼻腔钻入他的喉咙深处,刺激得他不由自主地剧烈咳嗽起来。
大爷连忙把烟掐灭:“醒了?”
“大爷,昨天我咋地了?”陈生晃了晃脑袋,坐起身来疑惑地问道。
“哎~你说那水缸好几年没人动,你没事搬它嘎哈(干啥)?”
“这不您讲故事讲到这儿了吗!我纯纯好奇啊!”
大爷一脸无奈,从身后抽出一本书,正是昨天晚上水缸底下那本,可还没看清里边是啥就昏过去了,陈生又想打开看看,转念一想还是把先把书放下,一脸疑惑的看着大爷:“这啥玩意,昨天我咋一下周(突然晕倒)过去了?”
“这本书我都找好几年了,当年你奶奶在东屋儿去世,给你和你弟一人留了500块钱,我刚想问这本书,老太太就咽气了,后来收拾遗物没找到,我还以为你奶奶偷偷给了你哪个姑或者是你爸,咋我也没想到这她能把这东西放水缸地下,那破水缸都多少年没动过了,要不是你还指不定埋多长时间呢。”
“这到底是啥啊?”
“具体是啥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东西肯定有点说法,你爷爷当兵出身这你知道吧?”
陈生点了点头,不过也想不明白这东西怎么又从奶奶扯爷爷身上了。
“老爷子是四野的人,大字不识一个硬是在部队混了个连长,要不是脾气太倔,后来转业也不至于回家种地。”
“大爷您说这不对,要是不回家种地也认识不了我奶奶啊,那就没有你们更没有我了!”
陈生不合时宜的贫了一句,不过大爷却并未在意,反倒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各人有各人的命,你爷爷当年也是赶上百万大裁军了,都是命。你知道你爷爷这个连长是咋来的吗?”
“咋来的?”因为从小没见过自己爷爷,所以这些事儿陈生还真不是很清楚,毕竟有陈生的时候估计爷爷也好几岁了。
“当年的辽沈战役,班长没了他当班长,排长没了他当排长,最后全连打的剩俩人,等撤下了之后,你爷爷发现唯一的战友还在战壕里没撤下了,硬是顶着炮火冲上去把人给背下来了,这一下不光连长坐稳了,二等功也拿了一个。”
“我靠,我爷爷这么猛吗?不怕死?”
“不是不怕死,是他感觉自己肯定死不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爷爷走的时候是你爸给换的衣服,他跟我说,老爷子身上一个枪眼儿都没有,打了一辈子仗,愣是一点伤都没负。虽然这是你爸说的,但我信,因为你爷爷活着的时候和我说过,那些年在战场上,子弹好像长眼睛一样,全都躲着他打,唯一一次中弹就是救他负伤的战友那次。”
“不对啊,那不是中过弹吗?咋能没伤口?”
大爷把那本书拿了起来,指着背面的一个角落给陈生看,一个皱皱巴巴的印记展现在陈生眼前,蓝色的封面隐隐有一些白色的裂纹,看上身好似被什么东西钉过一下,但是没钉穿。
“看见这个印儿了吗?枪打的,就是那唯一一次。”
陈生震惊的一把把书抢过来,也忘了昨天是咋晕倒的,仔细翻看着这本书,看上去年头很久远了,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扛住子弹的样子啊!而且这本书的背面的书皮只剩一半儿了,这个印记滞留在残存的半张纸上,还有除了封面上的三个大字他不认识,里边居然是一页页的白纸,一个字儿都没有!
“不对啊大爷!这东西枪都打不烂,咋还让人撕掉半页儿?”
“小生子。”大爷突然神色复杂的看了陈生一眼。
“这本书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我看过,那会儿不缺!而且这里边有东西,肯定不是白纸。”说着掏出一支烟点着狠狠吸了一口。
陈生听罢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掏出一支烟,颤颤巍巍的给自己点上,爷俩儿就这么吞云吐雾的看着对方,半晌谁也没有说话。
“过不过了?你爷俩儿把房子点着得了,赶紧放放烟吃饭了!”大娘此时推开房门喊了一声,随着房门打开外面的空气进来,也让陈生的脑袋清醒了一下。
“会不会不是这本?”陈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可能,子弹打的印儿还在这儿呢!错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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