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武透过那扇贴着褪色窗花的玻璃窗向内望去,昏黄的灯光在陈旧的玻璃上折射出诡异的光晕,将屋内的景象朦胧地勾勒出来。屋内满满当当地挤满了人,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汗味与浓重的香火味,两者交织在一起,令人窒息。一个身着彩布神衣的老太太,正盘腿端坐在土炕中央,仿佛一尊神秘的雕像。她手中紧握着一根古旧的铜烟袋,铜烟袋在黯淡的灯光下泛着幽光,岁月在其表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她面前的供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三碗倒头饭,米粒上插着的香已然烧去大半,袅袅升起的烟雾,如同无数虚幻的幽灵,为这狭小的空间更添了几分神秘和压抑的氛围。
“原来如此......” 陈文武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中几不可闻。他的灵体如同一缕青烟,毫无阻碍地穿过墙壁,带起一阵阴寒的风,吹得供桌上的蜡烛火苗剧烈摇晃。光影在墙壁上疯狂跳动,仿佛无数狰狞的鬼脸,张牙舞爪,让人毛骨悚然。屋内十几个男女老少同时打了个寒颤,寒意从脚底直蹿上头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冷手掌紧紧攥住。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下意识地赶紧把敞开的衣领紧了紧,眼神中满是不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试图寻找寒意的来源。
老太太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向陈文武所在的方向,仿佛黑暗中敏锐的夜猫察觉到了猎物的动静。她干瘪的嘴唇蠕动着,声音沙哑而诡异,仿佛从幽深的古井中传来:“老仙家来了?”
陈文武并未理会她,目光如炬,迅速在屋内搜寻。很快,他的视线落在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身影上 —— 正是他们在修配厂见过的那位老人亡魂。老人此刻一脸茫然,静静地站在供桌前,干枯的手指一次次徒劳地触碰着子孙们的肩膀,然而却只能穿过他们的身体,仿佛身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无助,试图与亲人交流,却始终无法跨越阴阳的界限。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突然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手中攥着的白色孝带早已被泪水浸湿,仿佛诉说着无尽的悲痛。她的哭声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划破了屋内压抑的气氛,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动容。
老人的亡魂张了张嘴,令人惊讶的是,声音竟从炕上的老太太嘴里传了出来:“别哭了,死就死了,但是一定想办法把我的尸骨找回来,我这两天想想,要想起来什么再和你们说......”
陈文武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明白,这家人显然是在老人失踪多日后,请神婆来招魂。既然已经确认了地点,且未发现其他异常,他决定转身穿墙而出,先回去找陈生他们。
......
路边烧烤摊的塑料棚子在夜风中剧烈地摇晃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掀翻。塑料棚子上的破洞在风中呼呼作响,宛如无数张无形的嘴在嘶吼。陈生和烂桃儿坐在简陋的小桌前,桌上摆满了空啤酒瓶,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卫士。铁盘里的烤韭菜早已没了热气,变得蔫巴巴的,表面凝结着一层油脂。
“老板!再来十串腰子!” 烂桃儿扯着嗓子喊道,油腻的手指在满是污渍的 T 恤上蹭了蹭,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的脸因酒精的作用变得通红,眼神迷离,嘴角还挂着一丝傻笑。
陈生正要把最后一口酒灌下去,突然感觉后颈一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轻轻触碰了他的脖颈。他扭头一看,陈文武阴沉的脸几乎贴在自己鼻尖上,吓得他差点从塑料凳上摔下去,酒也醒了大半。
“我累死累活跑腿,你俩倒好,在这儿喝上了?” 陈文武的声音仿佛从冰窖中传来,透着浓浓的不满,灵体周围散发着一圈冰冷的气息。
“那不没地方去吗?” 陈生讪笑着,下意识地把酒瓶往身后藏,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喝不?不对,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烂桃儿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搂住陈生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道:“你们哥俩谁跟谁啊,吃好喝好才能工作好吗!”
烧烤摊老板往这边瞥了一眼,看见两个醉汉对着空气说话,只是见怪不怪地摇摇头,继续熟练地翻动着烤架上的肉串。在这条街上,他见过形形色色的醉汉,比这更离谱的场景都屡见不鲜,早已习以为常。
陈文武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半透明的拳头捏得咯吱响,心中又一次涌起了掐死陈生的冲动。灵体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愤怒而扭曲,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别喝了,” 他咬着牙说,“地方找到了,那老头是被家里人招魂叫回去的。不过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在陈生头上。他揉了揉发烫的脸,把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放,酒液溅出,洒在桌面上:“那还咋处理?再去一趟,把事情告诉那家人?”
“合理!” 烂桃儿把最后一口酒灌下去,打了个饱嗝,酒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不过咱去说人家能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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