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以槿慌忙说:“你不能杀我!我乃皇子,是陛下亲封晟王!”
“你即便是为了黎应,此刻杀我,黎侯神府上下免不了抄斩!!”
似乎是嫌他嘈杂,百不朽蹙了蹙眉,终于说了第一声话:“闭嘴。”声音沉闷,是不任何掺杂质的少年音。
说罢,他再次看向风长忧,等待她的指令。
这时,燕以槿才嗅到一丝不对,这审罪咎,似乎并不听令于黎应,而是风长忧。也不是为了黎应而杀自己,对于自己,更像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想到这,他暗骂一声,眼底阴鸷一闪而过。千算万算忘了除悲华还有两位武功高强的门主,早知如此,该将那吴回一并杀了泄愤!
城墙下,风长忧看了一眼面前沉默的黎应,这才回道:“活捉。”
听了她的话,百不朽点点头,将刀放下,拽起燕以槿的领子,像拖一个死物一般,往后走去。
“等等!!”
燕以槿脑子转的极快,语速飞快道:“你捉了我,可知风长忧会是什么下场?!”
果不其然,少年步伐顿下。
赌对了??!
还不等燕以槿松口气,百不朽继续拖着他走了起来。
燕以槿这下真的着急了:“私绑皇子,实乃死罪!审罪咎,你不顾自己,当真不顾她吗?”
“你们除悲华虽为江湖组织,但即便如此,就当真以为能脱离朝廷桎梏吗。陛下真的不会下令派兵追杀你们?可笑,只怕届时受伤流血都是小事!”
“你说的朝廷、黎府,我不懂。”百不朽停下来,低眸看向他:“但活捉了你,她真的会受伤吗?”
燕以槿愣了愣,这才反应过他指的是谁。
他立刻点头如捣蒜:“对!逮了我,她就是会受伤,严重还会致死,风长忧即便再厉害,也是个人,重军追杀,你觉得呢!”
百不朽细细打量着他,似乎在甄别话中真假。
“可她说了活捉,她做出的决定,从来无误。你长的过于狡诈无信,比起她,你好假。”他继续拖拽着。
“……”
燕以槿沉默了。
但还好,他拖延的时间够长了,他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
“不——”就在一片厮杀中,黎应蓦地抬起眼,眸底是滔天的恨意,他寒声道:“杀了他!”
燕以槿猛地瞪大眼睛!
等一下,怎么会这样?这么利落?不应该啊,黎应疯了么!
不过是杀了他弟弟,没了一条命而已,这么小的事,他便全然不顾黎府了,胆敢杀了自己?
风长忧手持弃忧,此刻叹了口气,却也只道:“杀。”
百不朽点点头,将刀重新驾于燕以槿脖上——
燕以槿屏住呼吸。
千钧一发之际,城门下却传来一声:“住手!”接踵而来的,是一列禁军,踏踏的脚步声震天动地。
黎家军与护卫军看到是谁后,动作皆停了下来。
禁军统领站了出来,取出腰牌,喝道:“在下禁军统领高观询,受陛下之令,传话于一人!”
“请问,谁是除悲华之主,风大人?”
风长忧不语,淡然地看着他。
高观询看向她,收起令牌,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才开口:“陛下让小人传话大人,万家夫妇与张、王七家有余之辈,结党营私,疑有谋逆之心,暂押狱下天牢,现陛下已召万家子——万奇影入宫面圣。”
“什么?!”吴回被这一句而惊到咳嗽不止,“咳...咳咳…伯父伯母皆为文士,慈心慈爱,怎么会这样...”
高观询话中深意,他人懂没懂不知道,但风长忧明白。
这皇帝一直知道燕以槿的所作所为,与他们的明争暗斗,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黎玉将死不出面,燕以槿命悬一线便卡好时间出场,当真是一副好计策。
传话内容大意便是:你的友人已入虎室,救他还是放晟王,自己思虑。
风长忧沉吟片刻,低低笑了:“可以。”
“晟王自然无碍,就在城墙之上。不过,就怕是吓破了胆,还需回去,好好静养几日。”
高观询松了一口气,还不等他回话,便听她又道:
“哦对,也烦请你,回陛下一句。”
不过是几句话,高观询却被这威压压的几乎喘不过气,他顿了顿,眼中的敬畏又多了些许,点头道:“不劳烦,您请说。”
风长忧抬首,眼神如冰,不疾不徐道:“磨刀石,石头压的太过了,迟早有一天,刀锋顿了。石头,也就变成一块顽石了。”
高观询愣住了,没有听明白此番话为何意,但顶着她的目光,他几乎渗出了汗,半咬牙的说:“是……”
百不朽的刀已经划破了燕以槿的脖颈,渗出一股热血。
燕以槿捂着脖子跌坐在地,几乎魂飞魄散。
刚刚这疯子在听到高观询说“风大人”三个字时,刀刃就停了下来。而此刻,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明白自己只要微动一下,就是自找死路。
一切尘埃落定,此刻,阴影笼罩之下,他在一片狼藉间颤抖地、缓缓地弯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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