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染红郊外荒道。
袁术瘫坐在一棵枯树下,华贵的锦袍早已沾满尘土。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喊道:“来人……给本将军取蜜水来……”
侍从跪在一旁,战战兢兢道:“主公……这荒郊野岭,哪来的蜜水啊……”
“废物!”
袁术猛地抓起一把泥土砸去,“本将军坐拥淮南时,府中蜜浆都要用大瓮来装!如今竟……”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杨弘默默摘下一片荷叶,在附近的小溪中舀了捧清水:“主公,暂且解渴。”
袁术盯着那捧清水,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想我袁公路,四世三公之后,如今竟沦落到喝野水的境地……”笑声渐渐化作呜咽,他一把夺过荷叶,水珠溅了满脸。
就在此时,树丛中突然传来“沙沙”轻响。
一个矫健的身影掠过树梢,竟是个身着轻甲的女将。她蹲在枝头,琥珀色的眸子在暮色中闪闪发亮。
“在那儿!”她突然尖啸一声,声音清越如铃。刹那间,数百轻骑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马蹄声如雷。
袁术惊得打翻了荷叶:“快走!”
但为时已晚。那女将已如离弦之箭般飞扑而下。她身形轻盈得不可思议,在树杈间几个起落,绣着云纹的披风猎猎作响,活像只捕食的山猫。
她一个空翻稳稳落在袁术面前,手中双刀横出。“袁术,我家主公请你去做客。”
袁术的亲卫刚要拔刀,阿卓已闪电般欺身上前。她不像寻常武将那般大开大合,而是以诡异的角度突刺,刃尖专挑铠甲缝隙。几个呼吸间,五六个亲卫就捂着肩膀跪倒在地。
阿卓一脚踩住袁术的衣摆,刀背抵住他的咽喉。“统统绑了!”
杨弘长叹一声,束手就擒。夕阳下,这支残兵被押解着走向寿春方向。
……
阿卓擒回袁术,将其软禁在山间小院,严加看守。消息传入王镜耳中,她即刻动身前往。
山风微凉,院外青竹沙沙作响。阿卓抱臂靠在门边,双刀斜倚在墙侧。
她平日里在战场上凌厉如刀,此刻却难得显出几分少女的柔和。鬓边碎发被风吹得微乱,她伸手拨了拨,目光却始终盯着院门的方向。
“主君。”
王镜的身影出现在院口,她眼眸倏地一亮,站直了身子。
王镜走近,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才伸手轻轻理了理她的鬓发,指尖不经意地掠过她的脸颊,将黏在她唇边的几绺碎发拨开。
她轻声问道:“可还顺利?有无受伤?”
阿卓唇角微扬,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连皮都没蹭破。”
王镜也跟着笑了,目光温和。
“你都看守了一天了,去和赵虎换换,让他接着守。你也该休息休息了。”
阿卓听后,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不必,我不累。”她心里想着,待会儿主君出来,第一眼见到的,仍得是她。
王镜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勉强,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那好,你守着。”
阿卓侧身让开,王镜推门而入。
屋内,袁术颓丧地坐在地上,听到门响,缓缓抬起头。
“公路将军。”
袁术浑身一震,缓缓瞪大双眼。眼前的陌生女子身着墨色锦袍,腰间玉带束出挺拔身形,面容姣好却凌厉,眉宇间的锐气仿佛要划破这昏暗的房间。
他竟被这个女子打败,落得如今下场?
袁术强撑威仪,把背脊挺得笔直。
“王镜,你到底意欲何为?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杀你?为何杀你?公路将军怎么说也是一方诸侯,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袁术眉头紧皱:“那你……”
王镜淡淡道:“我要留着你。拔掉你的爪牙,让你做个阶下囚徒。日后和袁本初谈判,你可是个不错的筹码。”
杀他容易,留着他更有价值。乱世之中,人命如棋子,袁公路不过是她棋盘上的一枚子罢了。
袁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早该想到,自己和袁绍虽不和,但毕竟都是袁氏子弟,留着他确实有用。他颤抖着手指向王镜:“你……你竟敢这般羞辱我!”
“羞辱?”王镜摇头,面色不变,“乱世之中,各凭本事。你败了,我胜了,仅此而已。”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袁术,“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小院安度余生,衣食无忧,只是……一步也不许踏出这院门。”
说完,王镜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回头看了袁术一眼,“公路将军,相识一场,我劝你安分些,对大家都好。”
说罢,大步离去,留下呆立原地的袁术。
院门关闭的声响惊醒了袁术。
他猛地扑向案几,抓起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王镜!王镜!”
他的城池,他的天下……
如今,都成了泡影。
袁术瘫坐在地上,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他的思绪飘回多年前的洛阳——那时的袁家何等煊赫,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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