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子暲……你会不会很讨厌这样的我……”
“不要不说话好不好?那药是你得来的对不对……还有你的伤还疼吗?子暲……不要不理我……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女子的嘤咛梦呓声,他僵硬地跪在床边,目眦欲裂,周遭滚落一道道黑气。夜色笼罩着他的眉目神情,更让他的疯狂偏执呼之欲出。
白色的帷帐朦朦胧胧揽住眼底,偏偏那只恹恹的玉腕死死拉着他黑色的袖子。
他平复自己的喘息声,任她拉着。可岑枝的噩梦并没有消停,她眼角渗出断线的泪珠,划过侧脸,又掉在耳后,沾湿金丝枕。
“子暲……你……恨我也行……是我对不起你……”
齐贞被她拉住的右手紧紧捏着拳头,全身血液都快倒流了,青筋暴起,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等岑枝被湿意沾醒时,她恍惚着一手卷起床帘,一下子从睡梦中坠入深渊。
“你……”
生理性的害怕,让她立刻钻到床角,身子开始发抖。现下夜深,齐贞来的时候打点了慈安宫守夜的宫人,妘竹只能被遣去。
心里把最坏的打算都想了一遍,奈何自己刚刚从床上惊起,说话的声音带着疲倦,一句句明明扎心的话,彻底点燃了齐贞心里的怒气。
“谁让你进来的……滚……滚出去……”
齐贞低着的头倏尔抬起,望着纱帐下受惊的她,耐人寻味,对她露出一个恐怖又狰狞的笑容。
岑枝只见黑色的龙纹袖口慢慢掀开薄纱,直直向她过来。
手指不受控制的拿起枕头就扔过去,骂道,
“你疯了?齐贞……哀家……哀家是……太后!”
对视的一瞬间,她浑身血液滞留,她很明确看到那双阴翳眼睛,在警告她。
“姐姐怕朕做什么?”
“刚刚还拉着朕的手,叫别的男人的名字呢?”
“姐姐……”
她对这个称呼不陌生,得于她自己的功劳,齐贞每次情绪有一点点波动,就会这么叫她。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挺能说吗?”
……
只要齐贞不进一步,她就不会想要激怒他,以她对齐贞的了解,她这样,齐贞只会更生气。
“……”
-
伴君如伴虎,她从入宫起就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齐贞是执拗的,偏执的,疯狂的,只是他很会伪装自己。
“孤不喜欢你这样,你这样……唔,和她不一样……”
岑枝在门外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此刻对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齐贞嘴里喃喃叫着,阿婵面色绯红,正在帮他疏解欲望。
“殿下……这样可以吗?”
胆颤心惊,齐贞是故意让她听到的?为什么偏偏此时找人叫她来,她不想听,也不想看。
她脑子一热,将书扔在殿门口,慌不择路飞快跑回自己的宫殿。夜里灯火阑珊,石子路咯得脚那样疼,她顾不上眼眶的红,惊起了树丛的休憩飞鸟。
他明明叫的是自己的名字,为什么要和阿婵做那种事?
真恶心。
(阿婵的离间计)
想到这,她对齐贞现在的表现更是厌恶,随即呵斥,
“越俎代庖,陛下读的书都读哪去了?脑子里想得做的,净是些腌臜事!”
“哀家的事用不到陛下操心,要是觉得哀家惹陛下不快了,赐碗鸩酒就是了,何必折辱于我。”
齐贞听后,不怒反笑,只是慢慢起身掀开面前的帷帐似笑非笑,面如冷玉。
“朕就是越俎代庖,脑子里就是喜欢想腌臜事,赐死倒也不必,母后此话,怕要将朕气死了。”
顿了一顿,岑枝实在想不出什么话形容此刻的心情。
“圣贤书读狗肚子里去了!”愠怒,眉头蹙到一块。
“骂朕可以,不许说那些死不死的。”乖顺地坐到榻边,恳切地望着她。
“好不好?”
岑枝语塞。
齐贞就这么不生气了?她自己也难以置信,难道那次他说得话是真的,真的不会再僭越了。
正当她想着,齐贞拿起一旁的小瓷瓶打量起来。
“还给哀家。”
他觉得外表有些熟悉,也没多想,顺手还给她,“喜欢百花露?”
“喜欢朕让人多送些来,就当是朕为刚才的行为赔罪了。”
岑枝,“不……不需要。”在嗓子眼的话,还是咽下去了。
慕依拉的旧物,她没有两件,夜里惊醒从枕下翻出此物,握在手心里,就像她还在身边一样。
这两年,她也没多好过,整个人总是神经恍惚,无精打采。如果没有漾儿,她真的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她自诩清高,害了好多人。林峄是,慕依拉是,父母亲亦是,她真没用。
别过头,委屈涌上心口,一阵苦楚终于倾泻而出,如决堤的洪水,冲破自己的禁锢。
“陛下觉得,哀家是什么样的人,冷漠还是无情?”
“这些年,我夜夜梦回都在问自己,如果再努力一些,一切是不是会好起来一点点……我不想要这孤寂无边的地位,我只想为了自己……好好的快活一次。明明那么苦了,偏人人都要践踏我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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