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禄子跟着齐贞去了一趟御史台,陈道朴哪见过本朝皇帝亲临,御史台一干人等跪在地上不敢吭声,瑟瑟发抖。
齐贞黑脸拿出麒麟玉佩,他就知道完蛋了。
待齐贞查阅完那些卷宗,陈道朴全程就说过一句,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腿打颤,哆哆嗦嗦,官袍抖得跟骰子一样。
齐贞翻看了三两本奏折与卷宗,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峰眉怒皱,呼吸沉重,如雷贯耳。
“这些卷宗,是谁藏在此处的?”齐贞冷声厉色,手指紧紧抓着泛黄破损的卷宗。
“回陛下,是先帝……”微微抬头看到,如临大敌跪倒在青石板,“微臣什么也不知道啊!微臣只负责存放……”
随后齐贞大喊,“藏得好!”
御史台外面跪着的几个女录事,这仗势,快要吓晕了。小禄子也察觉到齐贞今日气得不轻,打了个催命的喷嚏。
不多时,齐贞就怒气冲冲离开了御史台,直奔着慈安宫去。
一去,进门无人,拉出小福子。
齐贞,“太后呢?”
“奴才不知道啊,内殿一向是妘竹姐姐在服侍,太后娘娘平日出宫,也轮不到奴才置喙……奴才真的不知道。”小福子眼泪冷汗直冒,后背发凉。
齐贞二话没说,甩袖离开了慈安宫。
*
雪尽垂着眸子,眼底情绪不明,可那睫羽分明在发颤,丝丝隐晦不明的情意,随着他抬头落到岑枝眼中。
“娘娘……有没有做过什么怪梦?”唇角艰难扯出一句无头无脑的话。
岑枝别过头,见他始终站着不动,不好轻举妄动。只是不知为什么,还是忍不住起身走到他身边,她竟会有些难过。
眼角有些濡湿,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故人久别重逢?不禁想到是否是她忘记入宫前招惹什么人了,搜寻无果,还是不得其解。印象里,分明与雪尽不熟,只有几面之缘。
有些熟悉,但也只是有些。
岑枝眼底雾霾散去,一片清明,嗓音带着点矜贵疏离感。
“哀家活了二十几年,做的梦可多了,大人是指什么?”
又是试探,雪尽快要窒息了,偏偏他记得,偏偏她又长得和商儿一模一样。他开始混淆她们二人,那么像,看到那张脸,他就要乱了。
几番打听到岑枝也会抚琴,他送琴谱,希望她能想起一些皮毛,可没有,一点也没有。
她身上现在带着的,是皇家威严,高贵不可亵渎。
短短的时间,雪尽思绪萦绕心间,烦闷不堪,作揖,“下官懂得解梦之术,娘娘若是有兴趣,下官愿意效劳。”
“倒是有一桩。”岑枝觉得梦,真真假假,何况陆逢又不在这,她藏着也没什么用。
雪尽呼吸短暂一滞,尾椎骨发凉,浑身紧绷,慌乱的快要忘记怎么呼吸。
“哀家前段时间,因为一些缘故,老是梦到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的怪人,周围的人哀家都不认识,只知道那个梦很真实,有时醒过来,像劫后余生,怪人亲手杀了一个可怜的女孩,应该是很痛苦……”
“零零散散的一些片段,大人你说此梦可是有什么预兆?”
岑枝说完,才看到雪尽双目续出恨意,抓白笛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整个身子都在剧烈发颤,旋即转过身,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心疼还是痛苦?
岑枝不知道,伸手想扶住他,瞧见远处一抹玄色的身影匆匆而来,“有人。”
雪尽也察觉到了,朝她肯定点头。
“放心,下官有办法。”把鱼粮收到袖口,示意岑枝宽心,不必害怕。
齐贞见她果真在这,自动屏蔽身边行礼的雪尽,径直走到岑枝面前的石桌坐下,“司正大人怎么也在此处?”
小禄子立在外亭,岑枝没坐石凳,倒也知道是他找茬。
“下官见过陛下。回陛下的话,下官遇见太后娘娘在此赏鱼,特来问安的。”雪尽很平静回,岑枝静静的也看不出问题。
他二人那般亲昵,挨的那么近,他都看见了!
手掌啪的一声落在石桌上,怒斥,“大胆!你可知欺君之罪?”
雪尽扑通一声跪倒,岑枝要是求情更是雪上加霜,把身子微微向亭边上挪,离齐贞的火气远些。
“妘竹人呢?”齐贞转转玉扳指,目光没有一丝温度,也不曾看岑枝。
“哀家让妘竹送迷路的大人去藏书阁了。”
齐贞的眼神立刻转向她,心口的熊熊烈火火仿佛燃烧在眼睛里,眼底情绪复杂愤怒,凝视得岑枝局促难受。
真是好厉害,好做派,好善良!
走到雪尽面前,一手抓起他的下颚,阴森森笑,八个字咬得极重,“陆司正果然,面容俊美,风姿翩然。”
陆司正?陆……陆雪尽?
岑枝脑子空白一片,他也姓陆,哪个陆,难道陆逢与他认识。不对,她方才说完怪梦,此人奇怪做派,莫非,他就是陆逢!
岑枝不敢细想,心绪快要将她摧溃,发疯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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