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河的晨雾还未散尽,北岸玄甲军的旌旗已遮蔽北岸,甲胄反光映得河水泛冷。
范文正的铁胎弓搁在船头,望着南岸的景武军阵营。
忽然发现本该是松散的步兵阵,此刻却如铁桶般紧密,改良后的连环绞盘弩在阵前泛着幽蓝冷光。
“报!”探马浑身是血冲来,“狄国狼骑动向异常,玄岭隘口有浓烟!”
范文正的瞳孔骤缩,他知道狄国一旦背约,玄甲军的后路便岌岌可危。
但此刻箭在弦上,他猛地挥刀:“先破通天河!三万先锋军,随本王渡河!”
沈淮安在南岸看得真切,掌心的飞虎旗骤然挥下。
二十艘火船顺流而下,船身裹着浸油的牛皮,在晨光中如二十条火龙。
姜承宁的连环绞盘弩率先轰鸣,十箭连发撕开先锋军阵型。
弩箭专射船帆缆绳,玄甲军的木船顿时在河面打转。
“放箭!”姜承玉的复合弓拉至满月,滑轮装置发出刺耳锐响,爆燃箭精准命中带头的楼船。
火借风势,瞬间吞没甲板,玄甲军的喊杀声被火舌吞噬。
纷纷跳入河中,却被预先埋伏的地刺扎得人仰马翻。
范文正望着燃烧的船队,铁胎弓几乎捏碎:“沈淮安,你竟敢用火攻!”
他忽然看见南岸阵型变动,李望北的步兵分成无数三角小队。
盾牌手在前,弩手在后,正是宋焱改良的“三三制”战术。
“摄政王,右翼发现骑兵!”副将的汇报让范文正心头一紧。
沈淮安的狼骑营竟从上游偷渡,两万骑兵如黑色浪潮般卷来。
马背上的安州弩连发,专门收割落单的玄甲军。
宋焱站在高处的了望塔,复合弓不断收割敌军将领。
他看见范文正的帅旗在中军移动,立刻切换爆燃箭:
“神弓营,随我狙杀敌将!”滑轮装置转动声整齐划一,七十支爆燃箭同时升空,在晨雾中划出红色轨迹,将庆国的指挥系统炸得粉碎。
“公子,玄甲军退了!”肖兰的透骨钉刚解决一名暗哨,便看见北岸敌军开始后撤。
她忽然指向河心,“沈侯爷的景武骑要包饺子了!”
沈淮安的景武骑,手持弯刀劈开玄甲军的阵型,与南岸的步兵形成夹击。
范文正咬碎钢牙,不得不下令撤退。
却听见身后传来机括轻响,宋焱的复合弓已瞄准他的眉心。
“可惜,差半寸。”范文正偏头躲过致命一箭,却被弩箭擦过脸颊,在脸上留下焦黑的伤痕。
他望着南岸的飞虎旗,第一次感到恐惧。
那些曾被他视为乌合之众的大景军队,此刻竟如钢铁洪流般不可阻挡。
是役持续到正午,通天河面漂满庆国的残旗断刃。
沈淮安的景武骑斩首五千,李望北的步兵缴获连环甲三百套。
而姜承玉的神弓营,更是创下了“百人齐射,箭无虚发”的神话。
“将军,”姜伯言扛着短矛走来,矛尖还滴着庆国将领的血,
“老子带敢死队摸了敌军后营,您猜咱们发现了什么?”
他抖开染血的舆图,“范文正那老匹夫,竟在玄岭藏了十万石粮草!”
宋焱的手指划过舆图上的玄岭标记,忽然冷笑:
“通知镇北侯,派精锐绕道玄岭,这次,咱们要烧光他的粮草。”
他忽然望向通天河,河水已被染成赤红,“告诉弟兄们,通天河的水,从来只配倒映大景的军旗。”
傍晚的帅帐内,猫头卫的密报雪片般飞来。
肖兰整理着庆国的伤亡数据,忽然轻笑:
“范文正的先锋军,有三成是刚招募的牧民,玄甲军的精锐,还在北线防着狄国。”
“正合我意。”宋焱的安州弩搁在膝头,
“沈侯爷,你率骑兵佯攻北线,吸引玄甲军主力;
李将军,你带步兵正面推进,记住,用连环绞盘弩压制对方弓箭手。”
他忽然抽出短刀,在舆图上划出一道弧线,“而我,要带神弓营,去会会范文正的中军。”
夜深人静时,宋焱独自登上了望塔,望着北岸的篝火。
复合弓的滑轮在掌心转动,他忽然想起母亲李婉的话:
“焱儿,打仗不是靠人多,靠的是人心。”
如今景武军上下一心,改良的兵器更是如虎添翼,他终于有了与庆国正面一战的底气。
“宋大哥,”姜承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递上温热的酒囊,“我爹说,庆国的降兵里,有当年参与截杀伯母的杀手。”
宋焱的手指骤然收紧,酒囊上的飞虎图案刺痛掌心。
他忽然望向北方,眼中闪过冷光:
“带他们来见我。通天河的首战,只是开始,我要让范文正知道,三十年前的安隆之变,大景的仇,该报了。”
通天河的浪花依旧奔腾,却已染上庆国的血。
景武军的飞虎旗在南岸猎猎作响,那是大景三十年来第一次,在通天河畔站稳了脚跟。
宋焱摸着复合弓的弓弦,知道这一战的胜利,不仅是战术的胜利,更是人心的凝聚。
当改良的兵器与同仇敌忾的士气结合,便是横扫天下的无敌之师。
北岸的庆国大营,范文正望着手中的败报,忽然听见帐外喧哗。
他走出帐外,只见西北方的天空被火光映红,那是玄岭的粮草囤正在燃烧。
他忽然想起探马的汇报:
“大景的骑兵,竟能在雪夜翻越玄岭。”
“摄政王,”暗影阁阁主跪地,“宋焱的神弓营,正向中军逼近。”
范文正的铁胎弓再次绷直,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传令玄岭的统领王强统领,尽快把粮草转移,另外,天一黑就按照原计划行事,一定要打对岸一个措手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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