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长老将最后一片落叶扫入簸箕,直起身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半日劳作,非但不觉疲累,反而通体舒泰,神魂前所未有的清明。
体内那股原本汹涌澎湃,却又带着一丝滞涩的灵力,此刻已是圆融无碍,饱满到了极致。
困扰他数百年的合体期瓶颈,在方才那一次次看似寻常的弯腰、挥扫之间,已然消融殆尽。
他能清晰感觉到,一层无形的隔膜,正在被体内那股力量不断冲击。
“快了,快了……”白晟长老心中低语,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天劫,将至!
这方小院,处处透着神异,他不敢在此地引动天劫,唯恐那煌煌天威,惊扰了前辈,或是损坏了院中任何一株凡草。
他定了定神,走到正在屋檐下闭目养神的梓凡面前,恭敬躬身。
“前辈。”
梓凡睁开眼,见是白晟,随意道:“哦,老先生,忙完了?”
白晟长老愈发恭谨:“承蒙前辈不弃,晚辈已将院内粗活做完。只是……晚辈体内灵力似有异动,隐有突破之兆,需寻一处僻静之地,应对一二。”
他顿了顿,小心措辞:“恐会有些动静,扰了前辈清修,特来向您辞行,并恳请前辈允晚辈先行离开片刻。”
梓凡闻言,来了些兴趣:“哦?突破?听着倒像是什么要紧事。”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望了望天色。
今日天光极好,碧空如洗,连一丝云彩也无。
“渡劫是吧?”梓凡随口道,他曾在某些闲书中见过这词,约莫是修行者晋升时的大阵仗。
“老先生,今儿个天气这般晴朗,万里无云的,瞧着也不像要下雨打雷的样子。你这渡劫,莫非还讲究个黄道吉日不成?”
白晟长老听得额角微跳,前辈果然是前辈,连天劫这等事,在他口中也如家常便饭一般。
他连忙道:“前辈说笑了。晚辈这点微末道行,哪敢挑剔天时。只是此事关乎性命,晚辈不敢大意,需尽快寻地准备。”
“行吧,既然是要紧事,那你便去吧。”梓凡挥挥手,“早去早回,院里这些活计,往后还指望你搭把手。”
“是,多谢前辈体谅!晚辈定不负前辈厚望!”
白晟长老再次深深一揖,不敢再多耽搁,转身快步离去。
他身形几个闪烁,便已出了小山村,朝着百里之外一处早已看好的荒僻山头疾驰而去。
那是一座孤零零的秃山,方圆数十里渺无人烟,正是渡劫的绝佳之所。
白晟长老刚在山巅盘膝坐定,调匀气息,天空便骤然生变!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有墨色浓云自四面八方翻涌汇聚,不过转瞬之间,已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云层之中,无数紫电金蛇乱窜狂舞,发出阵阵沉闷如雷兽咆哮的轰鸣。
一股足以令山河失色,万灵颤栗的煌煌天威,自九天之上轰然降临,死死锁定了山巅那道苍老的身影。
小院之外,白帝城那几位随行弟子,正百无聊赖地守在阵法边缘。
突然,他们齐齐面色一变,骇然望向远处天际。
“那……那是什么?!好生恐怖的威压!”一名弟子声音发颤。
“是天劫!错不了,是天劫的气息!老祖……老祖他要渡劫了!”另一名弟子失声惊呼,眼中满是震撼与担忧。
这等威势,远超他们平生所见任何典籍中记载的合体期修士晋升渡劫期的天劫!
小院内,梓凡正搬了把竹椅,坐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纳凉。
胖墩则带着一群小鸡仔在不远处啄食,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得意的“咕咕”叫唤。
忽然,天色暗了下来。
梓凡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天边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黑沉沉一片,隐隐还有雷声滚滚传来。
“嘿,这天儿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梓凡嘟囔道,“方才还日头高照,这就阴下来了?看这架势,莫不是要下大雨?”
他想起早上刚浆洗过晾在竹竿上的几件衣裳,连忙起身。
“这鬼天气,当真一点准头都没有。我那几件宝贝衣裳,可别给淋湿了!”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不紧不慢地走向晾衣竿,准备收衣服。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荒山之巅。
“轰咔!”
第一道天劫终于凝聚成形,化作一道水桶般粗细的狰狞雷龙,咆哮着撕裂长空,朝着白晟长老当头劈落!
白晟长老双目圆睁,体内灵力疯狂运转,双手掐诀,早已准备好的防御法宝瞬间祭出,迎向那毁天灭地的一击。
他已做好了身受重创的准备。
然而,雷龙及体,预想中那足以撕裂神魂的狂暴毁灭之力,却似乎……有些不同。
剧痛依旧,雷光依旧狂暴,但在这狂暴之中,白晟长老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奇异的温和?
不,不是温和,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
仿佛这天劫雷霆,并非纯粹为了毁灭,更像是在……淬炼?
“这……这雷劫之力……”白晟长老心中大骇,“为何与典籍记载全然不同?竟蕴含着如此精纯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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