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龙传承之路》
第一章:初闻糖龙:九月的阳光透过仪陇县实验小学的梧桐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五年级(3)班的林晓雨抱着跳绳刚冲出教室,就被操场角落的骚动拽住了脚步。十几个同学围成半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一圈圈荡开。
“让让,麻烦让让。”她踮着脚尖往里钻,帆布鞋在水泥地上蹭出细碎的声响。人群中央,一位穿藏青色对襟褂子的老人正站在小马扎前,手里握着柄黄铜长勺。他面前的青石板上,摊着块亮闪闪的玻璃,此刻正被琥珀色的糖稀勾勒出弯弯曲曲的线条。
“是龙!”前排的男生突然低呼。
林晓雨的呼吸猛地顿住。老人手腕轻转,糖勺在玻璃上游走如蛇,转眼间,昂扬的龙头、舒展的龙鳍、盘旋的龙尾便次第显现。最神奇的是那双眼睛,老人用黑芝麻轻轻一点,整条龙仿佛骤然有了魂魄,正腾云驾雾般要从玻璃上跃下来。
“小朋友,要尝尝吗?”老人把竹签往糖龙身上一压,稍一用力便挑起整条龙。金黄的糖体在阳光下泛着蜜色光泽,甜香混着秋日的桂花香,丝丝缕缕钻进鼻腔。
晓雨愣愣地摇摇头,兜里只有买作业本的两块钱。她看着老人把糖龙递给前排扎羊角辫的女孩,那女孩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眼睛弯成月牙:“张爷爷,您的糖龙比上次更威风啦!”
“哈哈,多练练就像样了。”老人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收拾家伙时,晓雨瞥见他帆布包里插着的木牌——“糖龙张”三个字被摩挲得发亮。
那天下午的体育课,晓雨总是忍不住往操场角落瞟。玻璃上的糖龙早已被吃掉,可那道金黄的弧线却像刻进了眼里,连跳绳时脚下的节奏都跟着变得忽快忽慢。
同一时刻,三公里外的仪陇中学美术教室里,李阳正对着素描本发呆。窗外的香樟树影投在画纸上,把他刚画的几何体衬得灰蒙蒙的。忽然,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哗,美术老师王梅抱着摞画册走进来,发梢还沾着片银杏叶。
“同学们,刚接到通知,下周三县文化馆的糖画艺人会来做展演,我们班负责绘制宣传海报。”她把一叠照片分给大家,“特别是这位张师傅的糖龙,堪称一绝,你们可以多借鉴他的造型。”
李阳分到的照片上,一条鳞爪分明的糖龙正盘踞在青花瓷盘里,龙身的褶皱处泛着深浅不一的光泽,竟有种水墨晕染的层次感。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庙会见过的糖画,大多是简单的蝴蝶小鱼,从没想过糖稀能被塑造成这般气势恢宏的模样。
“老师,糖龙的鳞片是怎么画出来的?”他忍不住举手,指尖无意识地在画纸上划着弧线。
王梅笑着指了指照片:“张师傅说这叫‘抖勺’,手腕发力时要像弹琴一样有轻重变化。其实和我们画素描的排线道理相通,都是讲究力道和韵律。”
那天放学,李阳特意绕路去了趟文化馆。夕阳下,木质牌匾上“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基地”几个字泛着温润的光。他趴在雕花栏杆上往里望,隐约看见庭院里晾着一排排竹制骨架,像等待被赋予灵魂的龙骸。
第二章:传承基地的召唤
十月中旬的班会课上,班主任手里的粉色通知单引起了轩然大波。“县糖龙传承基地要举办体验活动,每个班选五名同学参加。”她话音刚落,教室里就举起一片森林般的手臂。
晓雨的心怦怦直跳,她想起那天操场上的糖龙,赶紧把胳膊举得老高。当老师念到她的名字时,她感觉后颈的碎发都在发烫。回家路上,她攥着通知单反复看,基地地址就在文化馆后院,离学校不过两条街。
周六清晨,晓雨特意穿上新买的红毛衣。传承基地的木门虚掩着,推开时“吱呀”一声,惊飞了院角石榴树上的麻雀。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学生,有和她一样的小学生,也有背着画板的中学生。
“小朋友们好,我是张守义。”穿对襟褂子的老人笑眯眯地站在台阶上,正是那天在学校见到的糖龙张。他身后的墙上挂满了照片,有不同姿态的糖龙,还有些黑白老照片里,年轻的手艺人正在街头制作糖画。
“咱们仪陇糖龙有三百年历史了。”张师傅指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民国时候,我爷爷就在码头边画糖龙,那会儿船工们出航前都要买一条,图个平安顺遂。”他拿起桌上的糖稀罐,用长勺搅了搅,琥珀色的液体在晨光里流动着,“但现在会这手艺的,全县不足五人咯。”
晓雨注意到老人手腕上有道月牙形的疤痕,后来才知道,那是年轻时熬糖稀被烫伤留下的。参观展示厅时,玻璃柜里的糖龙让她挪不开脚:有的龙爪握着宝珠,有的龙角挂着铃铛,最精巧的一条竟有巴掌大,龙鳞细得像米粒,却片片刻画分明。
“想试试吗?”张师傅递来一把小铜勺。晓雨屏住呼吸接过,指尖刚碰到勺柄就缩回手——比想象中沉得多。在师傅的指导下,她舀起半勺糖稀,颤抖着往硅油纸上倒,本想画个简单的龙首,结果糖稀像不听话的泥鳅,歪歪扭扭变成了模糊的团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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