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沼深处,瘴气愈发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灰雾,将天光彻底隔绝在外。
凌云凭借着那份粗糙的地图和远超常人的感知,七拐八绕,避开一处处致命的泥潭和潜伏的毒物,逐渐深入这片禁忌之地。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金铁交击之声,伴随着压抑的嘶吼与闷哼。
“哦?这么热闹?”凌云挑了挑眉,循着声音的方向,拨开眼前一片垂落的、带着湿滑粘液的藤蔓。
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隐藏在山壁凹陷处的天然洞穴。
洞口不大,里面却颇为宽敞。
此刻,洞内正上演着一场惨烈的围杀。
一名身着暗紫色锦衣的青年,正背靠着湿漉漉的石壁,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与七八名手持制式兵刃的黑衣武者激斗。
那青年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本应俊朗,此刻却沾染着血污与尘土,显得有些狼狈。
他剑法凌厉,招式之间颇有章法,显然是受过正统训练,但身上已有多处创伤,鲜血染红了本就深色的衣袍,左臂更是软软垂落,显然已经受伤不轻,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已然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围攻他的那七八名黑衣武者,个个身手矫健,配合默契,刀光如网,攻势连绵不绝。
他们服饰统一,胸口处皆用暗红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猛虎图腾,虎目圆睁,透着一股嗜血的凶悍之气。
这正是骁国某支极为隐秘的精锐部队的标记,专门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显然,他们便是奉命追杀这锦衣青年的仇家。
凌云的出现,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却在洞内这紧绷的氛围中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嗯?”凌云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他只是那么自然而然地走了进来,仿佛自家后院散步一般。
他打量了一下洞内的情形,目光在锦衣青年和那些黑衣武者身上扫过,又看了看洞顶,似乎在研究这里的地质结构。
这片刻的凝滞,给了交战双方一个喘息之机。
黑衣武者们纷纷停手,警惕地望向洞口的凌云,为首一名络腮胡大汉,眼中凶光一闪,厉声喝问:“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想找死不成!”
而那锦衣青年则趁此机会,剧烈地喘息着,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混杂着血水。
他警惕地瞥了凌云一眼,见他衣着普通,并非追兵同伙的模样,但身上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沉稳气质,却让他心中暗自称奇。
“不好意思,走错地方了。”凌云摸了摸鼻子,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说道,“你们继续,继续,我就是路过的,这就走。”
说着,他竟真的转身,作势便要离开。
这完全不合常理的反应,让那络腮胡头领眉头皱得更紧。
在这黑水沼深处,撞见这等生死搏杀的场面,寻常人要么吓得屁滚尿流,要么便是想趁火打劫,哪有这般轻描淡写说走就走的?此人定有古怪!
锦衣青年见凌云要走,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他看得出,凌云虽然外表普通,但那份从容不迫绝非寻常人能有。
此刻,他已是强弩之末,若是失去这个潜在的变数,今日恐怕真的要殒命于此。
就在络腮胡头领示意手下,准备先将这个不速之客拿下之际,锦衣青年猛地一咬舌尖,强提一口气,嘶吼道:“兀那汉子!若能助我脱困,我国传世之秘,愿与君共享!”
他情急之下,竟是用了一种颇为古老的语言呼喊,带着一丝绝望的期盼。
“嗯?”凌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些如狼似虎的黑衣武者,似乎有些为难,“你们这打打杀杀的,挺麻烦的。”
络腮胡头领见状,以为锦衣青年想要拉拢此人,眼中杀机更盛:“哼,不管你是谁,既然撞见了,那就一起上路吧!给我杀!连他一起砍了!”
一声令下,离凌云最近的两名黑衣武者立刻分出,一左一右,举刀便向凌云劈来。同时,后方更有两人张弓搭箭,“咻咻”两声,两支淬了毒的短矢直奔凌云面门与胸口。
凌云依旧站在原地,似乎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
“叮!当!”
两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那两支足以洞穿铁甲的箭矢,在触碰到凌云身体的刹那,便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坚壁,箭头瞬间扭曲变形,无力地坠落在地。
这一幕,让正挥刀砍向凌云的两名黑衣武者动作一滞,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那边的锦衣青年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
“铛!”又是一声巨响。
一名黑衣武者的钢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凌云的肩膀上。
然而,预想中鲜血飞溅的场面并未出现,那柄百炼钢刀的刀刃反而如同砍在了万年玄铁之上,竟直接崩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刀身更是被一股巨力反震,差点脱手飞出。
那武者只觉得虎口剧痛,整条手臂都麻了半边。
“我说,你们能不能小心点?”凌云皱了皱眉头,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有些不满地抱怨道:“这件衣服可是我为数不多没打补丁的,弄坏了你们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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