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崇平帝满意,忠顺王借机提起话头道:"自四王八公之下,这些勋贵近些年越来越目无王法,牛定邦也只是其中一例,皇兄之前说的整治勋贵?"
崇平帝闻言,心中其实早早有了主意,轻笑道:"传朕的旨意:女史贾元春晋封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理国公府柳月茹递补凤藻宫女史,加封宜嫔;齐国公府......”
他这一口气加封了数位妃嫔,皆系四王八公家中所出女子。
等传旨太监一一记下之后,又交代道:“再替朕放出风声,就说自明年开春起,但凡家中建有符合皇家规制的别院,能容内廷嫔妃暂居的,一概准其回家省亲,享一享天伦之乐骨肉亲情!”
等太监领命而去,忠顺王眉飞色舞拍手赞道:“皇兄真是好手段!那四王八公最擅炫富攀比,这省亲的风头一起,还不都拼了命的盖园子?只有让其疯狂张扬,才好抓住他们马脚!”
崇平帝微笑道:“也是为了验验这些勋贵的成色,看看哪些还堪用,拉一批打一批才是正道。”夜色渐深,尚书房内的烛火依旧明亮。
另一边,诏狱深处,牛定邦蜷缩在阴暗的牢房中,耳边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他抬头,只见戴权手持拂尘,身后跟着两名龙禁卫,手中捧着白绫与毒酒。
"牛公子,"戴权的声音在牢房中回荡,"陛下有旨,赐你自尽。"
牛定邦瞳孔骤缩,还未及呼喊,白绫已缠上他的脖颈,夜色中,诏狱的哀嚎声与风声交织。
戴权匆匆踏入尚书房时,额间还带着细密的汗珠。他刚在诏狱处理完牛定邦,那纨绔临死前的哀求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可一进门,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牛太后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一袭明黄色凤袍,发间金凤步摇微微晃动。她身侧站着镇国公牛继宗,两人正与崇平帝说着什么。
戴权心头一紧,连忙垂下头,快步走到崇平帝身侧。见崇平帝的目光淡淡扫来,戴权微微点头,示意事情已经办妥。
谁知崇平帝却开口道:"既然母后已经找到证据,证明杀害诸多女子的真凶不是牛定邦,而是镇国公府的管家于瑞,那就把牛定邦放了吧。"
戴权心头剧震,面上却不显。他余光瞥见牛继宗喜形于色,连声谢道:"圣上明鉴!"牛太后见崇平帝改口,也悄悄松了口气,手中佛珠轻轻转动。
"不过......"牛太后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锦衣卫陆铭错抓邦儿,实在庸碌可恨,也要加以惩处。"
"太后所言极是!"牛继宗立刻附和,"那陆铭志大才疏,有负皇恩,也应处罚......"
戴权眼见崇平帝开始眉毛微皱,连忙道:"圣上、太后,奴才刚才进来时未敢插嘴!"他声音颤抖,"刚得到消息,牛公子在诏狱突发恶疾,已经......去了。"
"你说什么?!"牛太后猛地站起,佛珠"啪"地掉在地上,珠子四散滚落。她脸色煞白,身子晃了晃,"邦儿他......"
"太后!"牛继宗慌忙扶住她。
牛太后却已经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向后倒去。殿内顿时一片慌乱,宫女太监们手忙脚乱地扶住太后,有人高喊:"快叫太医!"
崇平帝也站起身,面上满是焦急:"快,扶太后到偏殿歇息!"他快步上前,亲自搀扶。却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嘴角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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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时,陆铭才从酣睡中醒来。连日奔波查案,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他慢悠悠用完早膳,正想着去千户所看看,鸳鸯便掀帘进来,笑盈盈道:"铭大爷,老太太请您去一趟荣庆堂。"
陆铭整了整衣冠,跟着鸳鸯穿过垂花门。荣庆堂内,史太君歪在紫檀木嵌螺钿的罗汉床上,贾赦、贾政分坐两侧,王夫人、邢夫人陪侍在旁,连王熙凤也难得安静地立在史太君身后。
"铭哥儿来了。"史太君招手让他近前,浑浊的眼珠里透着几分关切,"这几日累坏了吧?"
陆铭躬身行礼:"孙儿不累,让老祖宗挂心了。"
贾赦突然凑过来,玄色织金缎直裰的前襟还沾着酒渍:"铭哥儿,今早有人说看见镇国公府的人趁天不亮,偷偷拉出几车尸骨,现在外头都在传,是牛定邦害了那些失踪女子,连贵妃幼妹也……今早又传出了牛定邦突发恶疾暴毙的消息"
他压低声音,"你之前不是查这案子吗?到底怎么回事?"
陆铭抬眼,见满屋子人都盯着自己,王熙凤连手中的团扇都忘了摇。他沉吟片刻,淡淡道:"既然有人亲眼看见拉出尸骨,牛定邦又暴毙身亡,想必外头传的也差不离了。"
贾赦一拍大腿:"果然!我就知道空穴不来风。"
但随即又看向史太君,面色迟疑道:"四王八公同气连枝,这牛家更是与咱家一直交好,出了这事那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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