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空中翻下去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屁股疼的准备,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相反,事实更加悲惨。
她的衣领被树枝刺穿了,整个人无助地吊在了树梢上,她扑腾两下,心中暗骂:这破树枝子吃铁蛋子长大的这么结实?
然后一抬头,就和不远处表情木然的少年对视了。
谁懂,那一瞬间,祝山枝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好活的了,拜拜就拜拜,下辈子更i。
“需要帮助吗?”少年很快收拾好表情,礼貌地询问,但是有些扭曲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心情。
祝山枝面无表情:“想笑就笑。”
“……哈哈,哈哈哈!”他笑的打跌,一脚踩到冰溜子上,噗通摔了个狗吃屎。
根据笑容守恒定律,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他不笑了,那就轮到祝山枝笑了。
就算挂在枝头,也不妨碍祝山枝把自己笑岔气:“鹅鹅鹅鹅鹅鹅,快起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把鼻血摔出来了?”
“快快快!!”
少年怨气十足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鼻血,就像祝山枝笑的那样,更甚者,他这一把直接把自己抹成了花脸。
祝山枝笑的更猖狂了。
正所谓乐极生悲,“咔嚓”一声脆响,挂着祝山枝的树枝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祝山枝感觉自己突然一沉,嘴里的笑声还没有停住表情已经开始变得惊恐:“哈哈哈哈啊啊啊!!”
砰的一声,祝山枝也狼狈地趴在了地上,就像是少年的翻版。
她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然后呸地吐出一口泥水。
初见这年,祝山枝九岁,刚随家族迁居汲城,梅渐雪十岁,还正在跟着师傅学习唱腔,他们双双用自己的黑历史向对方打了一个招呼。
他们的来往变得频繁,可能是一照面就见识了对方难得丢人的场景,他们之间相处没有太多包袱,都感觉很自在。
祝山枝喜欢调制香料,她觉得每种香都有自己的风景,而梅渐雪,恰恰像是梅花枝头的细雪,带着初春的微暖,带着冰雪的温柔。
于是梅渐雪笑道:“那你岂不是要把我给晒化了?”
在他眼中,祝山枝热烈的像是太阳。
“不会的。”她笑嘻嘻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承诺道,“我会绕过你的。”
感情在相处中日渐深厚,刚开始,他们还能毫不犹豫地说这是友谊,渐渐的,这句话说出口开始变得烫嘴。
他们见过对方尴尬丢人的时候,却也开始在意自己的形象。
不甘心止步于此,想要携手相伴,走的更远,爱情的生发水到渠成。
祝洪表达了祝福,祝家主不置可否。
直到梅渐雪突然得知祝山枝进入城主府作妾的消息,这太突然。
他焦急地找到祝洪询问缘由,祝洪只是沉默。
“姐姐跟着你过不上好日子,但是在城主府她会过得很好,家里的生意也能得到照应。”
祝洪这样告诉他,梅渐雪迷茫了一段时间,不死心地想进去城主府亲口询问,被早有预料的祝家主拦住。
梅渐雪拿到了一封信,是祝山枝的字迹。
她在信里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劝他放下,劝他成家,劝他好好生活……最后的落笔是四个大字。
安好,勿念。
梅渐雪珍重地把这封信收藏起来,他不信,不信祝山枝是这样的人,说放弃就放弃。
他不信,但是他不说,梅渐雪带着那封措辞温柔又冷酷的信离开了,似乎是放下了。
他不择手段,掏干净了腰包,终于联系上祝山枝,她形容枯槁,已然不复神采,而且遍体鳞伤,看见他的时候,那双往日明亮的眼睛似乎在哭。
然后她说:“你走吧,少爷不是好相与的,倘若他知道了,他会杀了你的。”
梅渐雪想杀了那个人渣,但是他做不到,那是修士,普通人和修士之间的差距何止天堑?
但是他不想抛下祝山枝,他决定带她逃离那个地狱。
梅渐雪自认还算了解祝洪,此人贪婪,会被利益蒙蔽双眼,但是他没有失去良心,只需要把他从幻想中叫醒,他会选择伸出援手。
祝洪见到了姐姐,他对祝山枝的感情远比梅渐雪想象的深刻,他还没有提出自己的想法,祝洪就已经打包好了银两找上了门。
一切似乎很顺利,但是性命当前,利益就显得无足轻重,梅渐雪买通的下人泄露了消息,他准备充足走出自己的住处时,被人打晕拖进了暗巷。
他失约了。
祝山枝没有等到梅渐雪,她就知道,她该死了,跟他一起。
但是至少不能连累弟弟。
她想:又是一个寒冬。
梅渐雪浑身疼痛,再次醒来,他正在城外乱葬岗,心口插着一把匕首,没有凝固的血在身下积出一滩血洼。
咦?我没死吗?
他困惑地拔出胸口的利器,一缕黑气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在他的伤口上缝缝补补,不多时便已经看不出伤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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