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围场的秋风卷着草屑掠过金帐,康熙手中玉扳指叩在鎏金箭筒上,"叮"的一声脆响,科尔沁部吉日格勒亲王的笑声便突兀地卡在喉间。
"太子殿下既要与本王比试箭术,何不换张硬弓?"吉日格勒掂了掂手中镶满红宝石的牛角弓,目光扫过"胤礽"身侧那张平平无奇的黄杨木弓。他的亲随立即捧来雕花箭囊,九支雁翎箭的箭镞在日光下泛着幽幽蓝光——那是淬了蛇毒的痕迹。
石静娴垂眸抚过弓弦,康熙三十六年秋狝的沙盘在脑中清晰展开。吉日格勒前日提议的"骑射夺彩",分明是针对太子不善弓马的弱点。此刻她顶着胤礽的皮囊站在猎场中央,余光瞥见三丈外的胤礽——真正的太子妃正扶着太后臂弯,指尖将锦帕绞出深深褶皱。
"取孤的龙骨弓来。"她忽然扬声道。侍卫们面面相觑,那柄太祖征战用的七石强弓,自胤礽十二岁拉伤臂膀后便锁入库中。吉日格勒嗤笑尚未出口,就见"太子"单手挽弓如揽月,箭矢破空时竟有龙吟之声。百步外桦树应声而裂,树皮簌簌剥落处,露出蒙古文书写的"科尔沁"三字。
全场悚然。康熙手中茶盏溅出几点碧色,那是去年吉日格勒进贡的雨前龙井。
"二哥何时习得满蒙双语的树皮刻字?"大阿哥惊疑的嘀咕被风声卷走。石静娴却盯着箭尾朱砂标记暗自庆幸——昨日借查验猎场之名,她早已在围场埋下七处暗桩。此刻树皮下显露的文字,正是她趁夜用茜草汁混着白蜡书写,箭风过处蜡层碎裂,鲜红的蒙文便如血脉般蜿蜒显现。
吉日格勒脸色铁青,反手抽出三支毒箭:"既要比试,当以活物为靶!"话音未落,他的扈从已放出十只灰隼,隼爪皆系着镶金铜铃。这是蒙古王公惯用的伎俩,铜铃乱耳,飞隼惑目,当年噶尔丹便是借此射落大清十三面军旗。
石静娴忽地解下杏黄箭袖,将衣角撕作布条蒙住双眼。围场惊呼声中,她耳廓微动——东侧第三只隼振翅略滞,是胤礽常戴的翡翠压襟在太后腕间轻响;西首有箭矢破空声,当是大阿哥忍不住出手;而正前方...
"咻!"
染毒的箭镞离弦刹那,吉日格勒的狞笑凝固在脸上。他亲眼看着太子的箭矢在半空裂作三支,一支击落毒箭,一支斩断隼爪铜铃,最后一支擦着他耳畔飞过,将二十丈外毡帐上的狼头纛旗钉入祭天台。
万籁俱寂。
石静娴扯下蒙眼布时,正迎上康熙深邃的目光。她学着胤礽往日姿态单膝跪地,掌心却暗暗擦去冷汗——那箭三分之一的力道是靠藏在护腕中的机簧,此事若被粘竿处察觉......
"好!"康熙突然击掌大笑,亲自扶起"太子","保成果然精通周公射礼!"
祭天台下,胤礽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掩住笑意。什么周公射礼,分明是这女人前日翻烂《礼记》后想的说辞。他目光扫过狼头纛旗残片,瞳孔骤然紧缩——旗杆断裂处隐约可见准噶尔部的火焰纹!
是夜,太子妃"石静娴"病中起夜,"无意"踏碎科尔沁使臣落在草丛的密信蜡丸。月光照亮羊皮卷上蒙文:"待秋狝结束,与准噶尔合围热河......"
而三十里外吉日格勒帐中,太医正为王耳畔箭伤敷药。谁也没注意,那支被太子"射偏"的箭杆内壁,用鱼胶粘着半片染血的衣料——正是上月江南贪污案中,失踪的漕运总督官服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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