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煤油灯突然爆出三尺高的绿火,照得山豆后背的蛇鳞泛起金属光泽。常天龙盘踞在血池中央,七根青铜锁链贯穿蛇尾,每根锁链都拴着个浑身长满碑文的活死人——正是前夜失踪的七个抬棺匠。
"山主,因果秤称不出你的孽债。"常天龙的竖瞳里渗出黑血,池中血水凝成三百个"死"字:"当年你爹用活人碑镇我百年,今日就拿陈家的皮..."
话未说完,山豆怀里的龙凤堂单突然自燃。灰烬中浮出张人皮,上面密密麻麻刺着屯子所有人的生辰八字。黄小跑尖叫着蹿上房梁,尾巴尖燃起幽蓝鬼火:"是碑王拓印!活人碑要吞魂了!"
常天龙猛然甩尾击碎地窖顶棚,月光倾泻而下的瞬间,七个抬棺匠突然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他们脖颈后的碑文如同活虫蠕动,皮肤下凸起数百个鼓包——每个鼓包里都裹着张扭曲的人脸!
"天地玄宗,万神..."山豆的破煞咒刚念半句,喉咙突然被自己影子掐住。月光在地上投出三道人影,其中一道正攥着半截带血的麻绳——竟是二十年前吊死在老槐树上的王寡妇!
黄小跑炸毛喷出腥臊雾气,雾气中浮现出山豆七岁时的画面:爹跪在常天龙真身面前,将哭嚎的婴孩塞进蟒蛇口中,那孩子后颈赫然生着鳞片胎记。
"原来我是饲蛇的祭品!"山豆双目赤红,守宫砂迸发的青光竟与碑文产生共鸣。常天龙突然发出痛苦嘶吼,蛇尾鳞片片片剥落,露出底下刻满镇魂咒的人骨。
七个抬棺匠同时扑来时,山豆扯下人皮堂单按在血池中。血水沸腾着凝成三丈高的碑王虚影,碑面浮现出三百张哭泣的人脸。黄小跑趁机咬破山豆手腕,童子血溅在因果秤上,秤盘突然化作青铜巨蟒吞下整张人皮。
"陈家人果然够狠!"常天龙挣断两根青铜锁链,断链处喷出的黑血化作无数小蛇。山豆的后背蛇鳞突然倒竖,刺破棉袄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阵。阵眼处掉出半块龙凤堂单残页,上面画着爹与常天龙对饮的画面——酒坛里泡着的竟是山豆的胎发!
碑王虚影突然伸手抓向月光,屯子各处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山豆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传来妹妹的啜泣:"哥,碑林里的尸体在啃我的脚..."
常天龙的獠牙距离咽喉只剩半寸时,山豆突然将镇龙匕捅进自己心口。混着守宫砂的金血喷溅在因果秤上,秤杆迸发的金光中飞出三百张黄裱纸——每张都写着活人碑上的名字!
"以血还血!"山豆嘶吼着扯下后背蛇鳞,鳞片化作利刃斩断碑王手臂。黄小跑趁机吐出修炼百年的内丹,幽绿丹火点燃人皮堂单的残页,火光中显现出爹留在往生录夹层的血书:
【豆十九岁劫,需生剥常天龙逆鳞】
七个抬棺匠突然僵直倒地,他们后颈的碑文如活蛇般钻入地底。常天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座地窖开始塌陷,血池底部露出半截刻着"陈"字的黑棺。
山豆在坠落的砖石间抓住因果秤,秤钩自动勾住常天龙的下颚。当他的手指触到蟒蛇逆鳞时,守宫砂突然蔓延成锁链纹路,将一人一蟒死死捆在一起。
"你以为剥鳞就能破局?"常天龙的人形化身从黑棺中坐起,掌心托着山豆的胎发结:"当年你爹喂我七世怨气,就是要养出个能承载碑王的容器..."
轰隆!
屯子西头传来惊天巨响,三百座活人碑破土而出。碑林中央跪着浑身爬满碑文的娘,她正用石刀剜出自己的心脏,血淋淋的脏器上赫然刻着山豆的生辰。
月光突然变成血红色,常天龙的真身开始蜕皮。山豆趁机撕下逆鳞,鳞片却在他掌心融化成金色液体——正是往生录里记载的"龙髓"!
黄小跑的内丹突然炸裂,丹火中传出妹妹的尖叫:"哥快逃!碑王要..."话音未落,整个地窖彻底塌陷,血池底的黑棺中伸出一只布满眼睛的巨手。
山豆在坠入黑暗前瞥见最后画面:蜕皮后的常天龙化作人首蛇身的俊美男子,而那张脸...竟与十八年前暴毙的萨满师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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