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岚目光微凝,手中茶盏轻轻一顿,却不动声色,只笑问。
“哦?不知公公还有何事?”
高福顺没有立刻回答,只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匣,放在案上,轻声道。
“这是一点小小心意,是殿下遣奴才送来的。”
李霜岚心中已有猜测,语调却是不紧不慢:“殿下?不知是哪位殿下?”
“成王殿下。”
高福顺这四字落下,刻意压低了声音,面上叫人瞧不出丝毫不妥。
李霜岚指尖微微一颤,眼底神色闪过一丝诧异。
她没想到高福顺今日竟然应的如此之快,一时间到不知这人究竟是和意思。
心思百转,却仍沉住气问道:“这……可是皇上吩咐?”
她虽然语气平和,但手中茶盏已经略略收紧。
高福顺却淡然一笑,语气仿若闲谈。
“娘娘多虑了,这是成王殿下的意思,皇上并不知情。”
李霜岚心头一惊,却并未露出破绽,只是轻轻放下茶盏,坐直身子。
“高公公,您是皇上身边的人,自幼伺候圣上长大,这世上怕是没人比您更得皇上信重了。”
高福顺低头笑了笑,声音依旧温和:“娘娘明鉴,奴才一心一意服侍皇上,这辈子都改不了。”
“不过嘛,奴才是阉人,总得有个依靠不是。”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用明说便明白了各自的立场。
但便是如此,才叫李霜岚越发觉得不解。
上辈子安裕驾崩,直到她被庆嫔害死。
也没瞧见高福顺和成王有什么动作,但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却迫不及待跳了出来?
安裕如今正值壮年,宫妃更是怀孕众多。
成王和她无亲无故,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站队。
可除了这个,她身上还有什么是成王能图谋的吗?一时间李霜岚倒是困惑了。
高福顺笑了笑,将那桌上的匣子缓缓伸手打开。
匣盖揭开,金光微闪,赫然是一沓沓银票,堆叠整齐。
最上方一张银票赫然写着“五千两”,下头厚厚一叠,足足有二十张之多。
李霜岚瞳孔微缩,片刻怔愣后便恢复镇定,只低声道:“这倒是……厚礼了。”
高福顺依旧神情轻松,仿若说的是家长里短。
“王爷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听说娘娘近日喜得晋封,特意遣奴才来讨个喜气。”
“这宫中嘛,总归地讲个吉兆。王爷膝下子嗣单薄,娘娘好孕,指不定能沾点福气。”
李霜岚指尖缓缓扣在茶盏盖上,沉默了好一瞬,终是缓缓道。
“那就请公公转告王爷,本宫感念王爷厚意。”
高福顺自然听得出这推让之意,他并不恼,只呵呵笑着:“娘娘说笑了,王爷也不过是聊表心意。”
“福气这事儿嘛,哪能求来,沾来,也就是个念想。”
李霜岚再也懒得打太极,索性直白问道:“公公不必拐弯抹角,说吧,王爷到底是想要什么?”
高福顺依旧面色不改,笑意温和如初:“娘娘多虑了,王爷不过是一时感怀。”
“这世上最难求的便是子嗣,王爷膝下空虚,心里自然难安。”
“娘娘好孕在身,一路福泽众人,王爷便想着讨个好彩头,沾沾喜气,也求个安慰罢了。”
李霜岚眼神一动,却不露声色。
成王府上妾室不少,却也膝下空虚,没想到他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只是不知他猜到了多少?有没有猜到她有那神异的系统相助?
李霜岚心思百转,只轻轻抿唇。
“子嗣这种事,天意自有定数,福气与否,又岂是我能左右的?”
高福顺却是一愣,他也是没想到这位宜嫔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这可是皇上唯一依靠的宗室伸出的橄榄枝啊,换做旁人不得早就欢欢喜喜应下。
一时间,他方才那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姿态也有些挂不住了,脸上笑容僵了一瞬。
但终归是宫里混了多年的老狐狸,片刻迟疑之后,便换了副语气,微微俯身,语中多了几分恳切之意。
“娘娘何须如此推却?奴才知娘娘一贯清正谨慎,眼下福泽加身,是诸人眼中祥瑞之兆。”
“王爷与王妃膝下无出,两人常年供香祷告,求子不得,心中苦楚,怕是世人难体。”
“娘娘既有菩萨心肠,既然愿意福泽后宫妃嫔,助众人添喜,自然也能体会王爷王妃那一番怜子之心。”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若是日后真能得一儿半女承欢膝下,王爷……定然是娘娘最忠实的盟友。”
这话说得极巧,不只巧在情理之中,更巧在分寸之上。
盟友二字一出,便不再是祈福与求喜那般单薄的借口,而是分明的结盟拉拢,是成王亲自抛出的橄榄枝。
李霜岚垂下眸,掩住眼底的波动。
如今妃嫔肚中全是女胎,唯独她腹中之胎,是双生龙凤。
皇上唯一的儿子,就是她最大的底牌。
但也因如此她也清楚,若无强力后援,仅靠这重身份,想要图谋那个位置还差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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