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孔明在祁山大营,运用那“增灶退兵”的疑兵之计,成功瞒过了生性多疑的司马懿,兵不血刃,不折一人一骑,便将大军安然撤回汉中。司马懿唯恐蜀军在退兵途中设有埋伏,不敢轻易追赶,亦是收拢兵马,退回长安固守去了。因此,蜀军此次北伐,虽然未能取得重大战果,却也未曾折损一兵一卒,全身而退。
孔明回到汉中之后,立刻下令,大赏三军,犒劳将士。随即,便启程返回成都,入宫拜见后主刘禅,当面质问道:“老臣奉陛下旨意,尽起大军,再出祁山,意图攻取长安,光复旧都。正当与魏军决战,胜负未分之际,忽承陛下降下诏书,将老臣强行召回。不知朝中究竟发生了何等紧急大事,竟需如此行事?”
后主刘禅被孔明一番质问,说得是面红耳赤,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他心中自知理亏,又惧怕丞相发怒,嗫嚅良久,方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唉…这个…朕…朕也是因为许久未曾见到丞相之慈颜,心中甚是思念担忧,故而才特意下诏,将丞相召回宫中,以便嘘寒问暖一番,并无其他什么紧急大事。”他这番话,说得是漏洞百出,连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孔明听罢,冷笑一声,其“洞察人心之意”何等敏锐,早已看出其中蹊跷。他正色道:“陛下此言,恐怕并非出自真心吧?依老臣看来,必然是朝中有奸佞小人,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进献谗言,诬陷老臣手握重兵,久在行间,必有不臣之心,想要图谋不轨,陛下才会如此惊慌失措,将老臣从前线强行召回!陛下,您可曾想过,老臣深受先帝三顾之恩,白帝城托孤之重,早已立下重誓,此生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先帝知遇之恩!今若朝中内有奸邪小人作祟,陛下又偏听偏信,猜忌忠良,则老臣在前线浴血奋战,又有何意义?又岂能安心统兵,剿灭国贼,兴复汉室乎?”
后主刘禅被孔明一番话说得是面如土色,羞愧难当,低头默然无语。
孔明见状,更是痛心疾首,厉声道:“老臣受先帝知遇之恩,临终托孤,曾立誓以死相报!如今倘若朝中内有奸邪小人当道,陛下又不能明辨是非,亲贤臣,远小人,则老臣即便有天大本事,又如何能够安心在外统兵作战,为国除贼乎?”
后主刘禅被孔明一番正气凛然的训斥,说得是汗流浃背,无地自容。他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定是错怪了丞相,急忙起身离座,向孔明深深一揖,带着哭腔道:“相父息怒!是朕糊涂!是朕一时不察,偏听了那些无知宦官的谗言蛊惑,才会一时糊涂,铸下大错,将相父从前线召回。今日听相父一番金玉良言,朕方才如梦初醒,茅塞顿开!然则,如今大错已成,朕亦是悔之晚矣!还望相父念在先帝面上,宽恕朕这一次的过失!”
孔明见后主已知悔过,心中怒气稍平。他随即下令,将宫中那些平日里惯于搬弄是非,蛊惑君心的宦官,尽数传来审问。一番严刑拷打之下,那些宦官哪里还敢隐瞒,很快便招供出,乃是先前因押运粮草迟到,被孔明杖责的蜀将苟安,从魏营潜回成都之后,在他们面前大肆散布谣言,诬陷丞相图谋不轨,他们一时糊涂,才会信以为真,上奏陛下。
孔明闻言大怒,立刻下令,派遣得力军士,火速前往捉拿苟安。然而,那苟安早已见势不妙,在谣言刚刚散布出去之后,便已悄然逃出成都,再次投奔魏国去了。孔明无奈,只得下令,将那些曾经参与妄奏,蛊惑君心的为首宦官,尽数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其余从犯,亦皆废黜官职,逐出宫外,永不录用。又召来尚书令蒋琬、侍中费祎二人,深切斥责他们身为朝廷重臣,未能及时觉察奸邪小人之阴谋,亦未能有效规谏天子,匡正得失,皆有失职之罪。蒋琬、费祎二人自知理亏,皆是惶恐不已,唯唯诺诺,叩首认罪。
孔明在成都盘桓数日,整顿了朝纲,敲打了群臣之后,便再次拜辞后主刘禅,返回汉中大本营,准备再次兴兵北伐。他一面发出紧急檄文,严令永安守将李严,务必妥善应付粮草筹措转运之事,不得有丝毫差池,仍旧依期运往前线军中,以供大军支用;一面又再次召集帐下文武众将,共同商议下一步的出师方略。
长史杨仪进言道:“丞相,我军前番数次兴兵北伐,虽然也曾取得一些战果,但终究是劳师远征,兵力疲惫,粮草补给亦是常常难以为继,难以持久。依末将愚见,为今之计,不如暂缓大规模攻势,改为分兵轮换,持久作战之策。可将我军现有兵力,分为两班,以三个月或一百日为一期,互相轮换。譬如,我军若有二十万可战之兵,便只派遣十万精兵,出祁山与魏军周旋,驻扎三个月之后,再令留守汉中的另外十万兵马,前去替换,使其返回汉中休整。如此循环往复,轮流替换,则我军兵力便可永不疲乏,士气亦可长久保持旺盛。然后,我军再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徐徐向前推进,则中原可图,汉室可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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