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码头的警笛声渐弱时,云熙颜的鞋跟还沾着管道里的湿泥。
萧景逸半搂着她往巷口走,她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绷成硬线——刚才在管道里替她挡了两下撞击,现在每一步都像是在和疼痛较劲。
"到了。"程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转角处停着辆没有牌照的商务车,唐婉正拉开侧门,她额角的擦伤还渗着血,却先把毯子扔过来:"先裹上,安全屋在市中心,半小时后到。"
云熙颜被萧景逸扶着坐进车里,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防水袋被程野小心捧在膝头,他推了推沾着泥点的眼镜,指腹轻轻蹭过袋口的血渍——那是李浩扑过来时溅上的。
"他最后说'笔记第三页夹层'。"云熙颜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在管道里我摸过,确实有凸起。"
萧景逸握住她冻得发青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钻进来:"先暖和过来,我们慢慢看。"
商务车驶入市区时,天刚蒙蒙亮。
安全屋是间顶层公寓,张雷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警服肩章还别着半片草叶。
程野把防水袋放在玻璃茶几上,金属封口"咔嗒"一声弹开,里面的文件带着股潮湿的霉味涌出来——最上面是李浩的工作日志,纸页边缘焦黑,显然被烧过又抢救回来。
云熙颜的手指刚触到日志封皮,就顿住了。
那上面有半枚血指印,和李浩倒下时压在她手腕上的力度重叠。
萧景逸的拇指轻轻抹过她发颤的手背,替她翻开第三页。
夹层里滑出张照片。
云熙颜的呼吸瞬间凝滞——照片里是母亲云清歌,穿着她记忆里那件月白色旗袍,怀里抱着个裹着蓝毯子的婴儿。
背景是间老旧的医院,墙上的挂钟停在三点十七分。
"这是......"她的喉咙发紧,"我出生证明上的时间就是三点十七分。"
萧景逸的指尖扫过照片背面的字迹,是母亲的钢笔字:"1998年5月12日,沈雪薇抱走的孩子,与颜颜同一天生日。"
"沈雪薇?"唐婉凑过来,她刚处理完伤口,纱布在耳后露出一角,"就是'暗夜'的二把手?
我在资料里见过她,总戴珍珠耳钉那个。"
张雷的电话突然砸在茶几上,震得照片晃了晃:"上级批了,今晚八点前制定行动方案。"他扯松领带,眼底红得像要渗血,"李浩的日志里提到,三天后慈善晚宴是'暗夜'半年来最大的交易,沈雪薇会亲自带货。"
云熙颜的指甲掐进掌心:"我要去。"
"不行。"萧景逸和张雷同时开口。
她抬头,目光扫过萧景逸绷紧的下颌线,又转向张雷:"我母亲的笔记里夹着'暗夜'十年前的账本,沈雪薇当年参与过人口贩卖。"她把照片推过去,"她抱走的孩子,很可能是关键证人。"
程野突然翻动日志的纸页,动作重得发出脆响:"这里有记录,晚宴的入场名单需要夫妻档。
萧老师是国际影帝,云小姐是流量小花,你们的结婚传闻上个月上过热搜——"他推了推眼镜,"伪装成新婚夫妇,可信度90%。"
张雷沉默两秒,摸出烟盒又放下:"外围由老唐和小程协调,你们身上带微型摄像头,耳麦藏在耳环里。"他盯着云熙颜,"如果情况不对,立刻退到安全通道,我们的人三分钟内到。"
萧景逸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无名指根——那里还留着他上次求婚时戴的临时戒指压出的浅痕:"我会寸步不离。"
三天后的傍晚,云熙颜站在试衣镜前。
定制的酒红色晚礼服贴合腰肢,锁骨处的钻石项链是萧景逸从剧组借来的道具,在灯光下碎成一片星子。
她对着镜子调整耳麦,听见萧景逸在身后说:"像不像当年在《心动法则》里,你穿红裙跳探戈那晚?"
她转身,看见他穿着黑西装站在阴影里,领结系得规规矩矩,可眼里的温度烫得人发慌。
那是他们第一次在镜头前牵手,也是她藏了三年的心事终于见光的夜晚。
"现在可不是录综艺。"她指尖掠过他喉结,摸到那里跳动的脉搏,"等结束了......"
"等结束了,"他低头吻她发顶,"我们去沈阿姨墓前,把这些照片烧给她看。"
慈善晚宴的水晶灯在头顶晃成一片银河。
云熙颜挽着萧景逸的手臂穿过人群,香槟杯相碰的脆响里,她听见程野的声音在耳麦里:"目标人物已到,沈雪薇在主桌,戴珍珠耳钉。"
她的目光扫过主桌,呼吸猛地一滞。
那个穿墨绿丝绒裙的女人正端着红酒杯,耳垂上的珍珠泛着冷光——和母亲旧相册里那张全家福上,抱着她的保姆耳朵上的珍珠,一模一样。
"颜颜。"萧景逸的手掌轻轻按在她后腰,"放松,你的肩膀绷得像块铁。"
她扯出个笑,转向旁边的珠宝商:"陈总这串翡翠项链真漂亮,是老坑种吧?"余光瞥见萧景逸已经和"暗夜"的财务总监搭上话,对方拍着他肩膀大笑:"萧影帝眼光就是好,这太太又漂亮又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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