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偃飞猛地想起什么,翻开手中的残卷:“画舫火灾死了十七人,档案里只记了十六个,还有一个……”
“是林妙音的母亲。”陈玄策闭上眼,声音发颤,“那妇人抱着女儿跳河时,我看见她发间别着桃木雕的鸦形簪——和现在死者腕间的灼伤一样。”
观星台突然传来巨响,数十盏灯笼从正门方向涌来,灯笼上印着“武”字徽记。沈予乔看见领头的金吾卫腰间桃符,正是今日死者同款,忽然明白过来:“他们是来灭口的,当年的咒符术需要持续供血,武惠妃薨逝后,接手的人怕咒术反噬,所以要杀了所有知情人。”
“跟我来!”陈玄策推开暗门,露出向下的石阶,“钦天监地下藏着当年的咒坛,林妙音的母亲就埋在那里……”话未说完,一支羽箭射穿他的咽喉,老人倒地前,指尖指向墙上的星图——北斗第七星旁,画着个鸦形标记。
李偃飞抱住沈予乔滚入暗门,石阶下的寒气瞬间裹住全身。火折子照亮咒坛时,两人同时屏住呼吸:中央石台上摆着具女性骸骨,发间鸦形簪泛着红光,周围环绕着十二具跪坐的骷髅,每具骷髅左腕都刻着符文,正是近日死亡的护卫。
“第十三个位置是空的。”沈予乔指着石台缺口,发现地上刻着未完成的鸦形图案,“林妙音当年没被烧死,是因为她母亲替她受了咒术,现在她要补全第十三个咒位,向当年的主谋复仇。”她忽然看向李偃飞,“武惠妃已死,剩下的主谋……”
“是当今的贤王。”李偃飞的声音低沉,想起老宦官的话,贤王当年还是皇子,曾参与画舫纵火,“他马上要在冬至祭天,成为监国摄政王,而祭天仪式上,需要佩戴桃符辟邪。”
地面突然震动,金吾卫的脚步声从石阶传来。沈予乔抓起鸦形簪,发现簪头藏着卷细纸,展开后是林妙音的字迹:“冬至子时,桃符阵成,十三鸦魂索命。贤王冕冠上的桃符,刻着他的真名八字……”
“快走!”李偃飞拽住她冲向咒坛后室,却见石门紧闭,门缝里渗出浓烟——有人在门外放了火。沈予乔忽然想起验尸时发现的桃符毒咒,将鸦形簪按在石门的北斗星纹上,红光闪过,石门轰然开启,露出直通祭天台的密道。
祭天台上,冬至的钟鼓已经敲响,贤王身着十二章纹冕服,正准备佩戴桃符冠。沈予乔冲上台阶时,看见他左腕突然浮现符文灼伤,与死者一模一样。林妙音不知何时站在祭台东侧,面纱已摘,左脸疤痕在月光下形如展翅的乌鸦。
“贤王殿下,您当年在画舫说的话,可还记得?”她的声音混着风雪,“‘贱籍之女,也配学宫廷画技?’”抬手抛出七枚桃符,符上鸦形印记连成北斗状,“我母亲抱着我跳河时,您让人射了十三箭,现在,该还给您了。”
贤王的瞳孔骤缩,手摸向冕冠上的桃符,却发现符上的生辰八字已被替换成自己的。沈予乔突然明白,林妙音“变脸”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在混乱中调换贤王的桃符——用当年的咒术,让第十三道鸦魂索命。
“阻止她!”贤王向金吾卫嘶吼,却见那些佩戴桃符的护卫突然抱头惨叫,左腕灼伤迅速蔓延至全身。林妙音看向沈予乔,眼中闪过悲凉:“你以为周显仁是凶手?他不过是贤王的棋子,用人皮画卷驻颜,为的是让贤王在祭天仪式上显得‘不老长生’……”
话未说完,祭天台中央突然裂开,咒坛的火光映出十二具骷髅托着石盘升起,石盘上正是那幅未完成的《镜花图》。沈予乔看见第十三个位置空缺处,刻着自己的生辰八字——原来周显仁的目标从来不是她,而是借她引出真正的复仇主谋。
“沈姑娘,当年你父亲在太医院,也曾替我母亲看过病。”林妙音取出鼠须笔,笔尖蘸着自己的血,“这第十三笔,本想让贤王来补,可现在……”她忽然笑了,血珠滴在《镜花图》上,竟自动汇成鸦形,“咒术已成,不管是谁,只要参与过画舫纵火、人皮画卷,都得死。”
李偃飞的剑在此时抵住贤王咽喉,却见老人突然卸妆,露出底下年轻面容——正是用了人皮面具的周显仁。沈予乔终于明白,所谓贤王监国,不过是周显仁借驻颜术假扮,真正的贤王,早已在三年前被制成人皮画卷。
“你以为烧了镜花阁,就能毁了驻颜术?”周显仁(贤王)撕下脸皮,底下皮肤青紫如鬼,“十三张人皮,十三道桃符,缺一不可。”他指向祭台下的百姓,“他们脖子上的桃符,都是我让人发的,现在咒术反噬,要死一起死。”
沈予乔看见台下百姓陆续按住左腕,面露痛苦,突然想起陈玄策说的鸦形簪——那是破解咒术的关键。她将簪子刺入《镜花图》中央,血珠飞溅间,所有桃符同时燃烧,红光中浮现出十三道人影,正是当年画舫火灾的冤魂。
“林妙音!”她冲向摇摇欲坠的女子,却见后者已倒在咒坛上,手中握着半幅画卷,画中是十二岁的自己,左脸尚未烧伤,眼尾泪痣旁写着:“对不起,连累你卷入这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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