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五年八月二十,雁门关内
毋丘俭如雕塑般屹立在雁门关城头,他极目远眺北方,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仿佛那无尽的北方大地是他心头永远无法抹去的阴霾。副将陈泰犹如忠诚的卫士,静静地侍立在他身旁。
“将军,十余日已过,却始终不见曹璟大军南返的身影,而鲜卑仍有大批人马如惊弓之鸟般逃回大漠。莫非他们在归行途中遭遇了什么不测?”陈泰眉头紧蹙,思索良久,终于说出了这句他本不愿开口的话。
“事已至此,我们唯有相信他。若真有不测,我必如复仇的雄狮,再次挥师北上,与鲜卑决一死战,誓要将其族灭,以报此血海深仇!”毋丘俭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他已经立下了不死之誓言。
此时此刻
阴山北麓的朔风宛如一头凶猛至极、毫无怜悯之心的野兽,张开它那狰狞可怖的獠牙,疯狂地咆哮着席卷而来。狂风裹挟着无数冰冷刺骨的雪粒,形成一道道凌厉无比的白色旋风,如同鞭子一样狠狠地抽打在曹璟身上那已经残破不堪的鳞甲之上。每一下抽打都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响,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三千名骑兵就像是一群受到极度惊吓的绵羊,紧紧地蜷缩在一起,躲在了汉代遗留下来的古老烽燧遗址之中。他们瑟瑟发抖,目光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见那原本应该稳稳指向晋阳方向的磁石司南的铜勺,在这狂怒的暴风中竟然变得像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一般,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地胡乱颤动着。
突然,众人的目光被牢牢吸引住了,因为那原本应该始终坚定指向目标的勺柄,此时此刻却像是被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施加了可怕的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地死死钉在了一支带着鲜血的鸣镝箭上。这支鸣镝箭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显得格外醒目和诡异。
“是金帐卫士的狼牙箭!”一旁的王敢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扯下了箭杆上那残破的皮条。仔细一看,只见皮条上用鲜血绘制而成的三只面目狰狞的狼头,正栩栩如生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它们呲牙咧嘴,张牙舞爪,仿佛正在向着这群被困的人们发出狂妄而又嚣张的示威。
“从这支箭来看,鲜卑人的大军恐怕会在三日之内抵达这里。”王敢面色凝重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一片死寂之中却清晰可闻。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在众人心头炸响,让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愈发苍白起来。胡烈突然像发了狂似的踹翻取暖的火盆,火星如烟花般四溅,溅到半埋雪中的汉简上。曹璟俯身拾起那已经炭化的木牍,隐约辨出“受降城”三字,那是两百年前汉军大破匈奴的荣耀之地。石苞则如一位冷静的军师,用磁石吸附起满地箭镞,在沙盘上拼出个残缺的狼头阵型。
“报!东南五里处发现游骑踪迹!”那名斥候如同离弦之箭,又如一颗燃烧的炮弹,风驰电掣地疾驰而来,然后以一个狼狈不堪的姿势滚下了马背。他的左臂已经结满了厚厚的冰碴,看上去就像是一根被寒冬冻结的枯树枝,僵硬而脆弱。
曹璟见状,眉头微皱,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只见他迅速抓起一把冰冷刺骨的积雪,轻柔得如同一位慈爱的母亲正在抚慰受伤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其按压在了士兵的伤口之上。
“赵滕听令!率领五十精骑,携带箭镞前去诱敌。”曹璟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半炷香之后,原本寂静无声的茫茫雪原上,突然间传来了一阵诡异至极的铜铃声。那铃声悠悠荡荡,飘飘忽忽,仿佛是从深不见底的地狱深渊之中传来的招魂曲,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紧接着,赵滕所带领的轻骑队伍如同一群飘忽不定的鬼魅,拖着一条条绑满磁石的马尾,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快速划过。那些马尾留下的痕迹弯弯曲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神秘莫测的弧线,远远望去,竟宛如夜空中璀璨夺目的北斗七星一般闪耀夺目。
而那些紧追不舍的鲜卑游骑们,则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如此变故。他们身上厚重的铁甲在高速移动中相互猛烈碰撞,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响。这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无数块坚硬无比的金属正在相互疯狂吞噬、撕咬一般,令人心惊胆战。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由于磁石强大的磁力作用,这些铁甲最终竟然彼此紧紧吸附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个硕大无比的铁球。这些铁球沉重无比,顺着陡峭险峻的山坡一路翻滚而下,扬起漫天飞雪和滚滚烟尘。
没过多久,当那些鲜卑俘虏被拖回到营地时,人们惊讶地发现,他们的靴底赫然粘着一些带有“毋”字纹的箭簇。这些箭簇锋利异常,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宛如恶魔口中尖锐的獠牙。毫无疑问,它们正是毋丘俭大军所使用的制式箭。“汉人主力……破了大军……”俘虏的汉话混杂着血沫,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但大祭司召集了十二部……”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仿佛是被恶鬼附身,手指着东北方,颤抖着说道,“三百里外的狼烟正与风雪绞缠,仿佛是一条恶龙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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