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校场上已是尘土飞扬。曹璟披着一件玄色大氅,站在高台上俯瞰着下方新应征的士兵。晨风吹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台下排着长长的队伍,新兵们穿着各式各样的粗布衣裳,有的还打着补丁,但个个都挺直腰板,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忽然,队伍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引起了曹璟的注意——那人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色文士袍,在一群粗布短打的应征者中格外显眼。
参军杜预快步走上前去,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这个格格不入的年轻人:"姓名?籍贯?"
那人拱手行礼,动作干净利落,声音浑厚有力:"在下马隆,字孝兴。原是兖州显吏。"
站在一旁的副将王敢闻言,忍不住嗤笑出声:"哟,一介书生也敢来从军?"他故意提高声调,让周围的人都听得见,"这刀枪可不比笔墨,是要见血的!"说着还拍了拍腰间的佩刀。
周围的士兵顿时哄笑起来,有人起哄道:"回去读你的圣贤书吧!小心刀剑无眼啊!"
马隆却丝毫不恼,只是平静地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王敢身上:"昔日班超投笔从戎,立下不世之功。今日马隆弃官从军,正是要效仿先贤。"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却字字有力。
曹璟在高台上看得真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注意到马隆虽然穿着文士袍,但站姿挺拔如松,手掌上还有常年习武留下的茧子。更难得的是,面对众人的嘲笑,此人既不恼怒也不畏缩,这份气度实在难得。
杜预也察觉到此人不凡,正色问道:"既为显吏,为何要来投军?"
马隆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如今天下动荡,民不聊生。马某虽读圣贤书,却更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与其在衙门里舞文弄墨,不如执戈卫国,为百姓谋一方太平。"
这番话掷地有声,方才还在哄笑的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王敢脸上有些挂不住,正要再说什么,忽听高台上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说得好!"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曹璟已从高台走下,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士兵们连忙让开一条路,恭敬地行礼。
曹璟走到马隆面前,仔细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你叫马隆?可曾习武?"
马隆不卑不亢地拱手:"回将军,自幼习武,略通骑射。"
校场上尘土飞扬,围观的士兵们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二人。王敢见马隆神色从容,不由得心头火起,脸上的横肉抽动了几下。
"好大的口气!"王敢冷哼一声,右手"唰"地一声抽出腰间佩刀,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他随手将刀鞘扔给身旁的亲兵,活动了下粗壮的脖颈,发出"咔咔"的响声。
马隆依旧面色平静,从士兵手中接过木刀,在掌心掂了掂分量。他右手持刀,左手负于身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将军先请。"
"你看不起我?"王敢眼中怒火更盛,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猛地一声暴喝,整个人如猛虎般扑出,手中木刀带着破空之声直劈马隆面门。
马隆眼神一凝,身形微侧,木刀横举。"啪"的一声闷响,两柄木刀重重相击,震得周围士兵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高台上,曹璟双手扶着栏杆,身子微微前倾。他注意到马隆虽然一直在防守,但每次移动都恰到好处,步伐稳健得如同扎根在地上。而王敢虽然攻势凶猛,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却始终无法突破那道看似单薄实则固若金汤的防线。
"三十回合了..."杜预在曹璟身旁低声道,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栏杆,"这马隆竟只守不攻,是在试探王敢的深浅吗?"
曹璟没有回答,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场中,王敢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他的攻势虽然依旧凌厉,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力道已经不如先前。
第四十三回合时,王敢一个猛劈被马隆轻松格挡,身形不由得一晃。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马隆眼中精光暴射,一直防守的姿态骤然一变。
他的木刀如同灵蛇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王敢下盘。"砰"的一声闷响,木刀精准地击中王敢的小腿胫骨。
"啊!"王敢痛呼一声,右腿一软,单膝重重跪倒在地。他满脸震惊地抬头,正对上马隆平静的目光。场边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士兵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马隆收刀而立,微微欠身:"承让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得急促。
王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在亲兵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突然哈哈大笑:"好!好身手!王某心服口服!"
高台上,曹璟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转头对杜预低声道:"此人不仅武艺高强,更难得的是懂得藏拙。方才他若是全力出手,恐怕不出十招就能取胜。"
杜预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场中正在向王敢拱手还礼的马隆:"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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