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城头,秋风瑟瑟,吹得旌旗猎猎作响。曹璟独自站在城楼之上,手中紧握着一份刚刚送到的军报。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
这份来自边境斥候的急报上,墨迹还未干透,清楚地写着:东吴大军正沿濡须水北上,但行军路线却与往年大不相同。
"奇怪..."曹璟低声自语,声音几乎被呼啸的秋风吞没。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案几,发出"笃笃"的声响。城下的操练声、城头的更鼓声,此刻都成了恼人的噪音。
他猛地起身,大步走到悬挂的城防图前。羊皮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处要塞、埋伏点。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东吴可能的进攻路线上来回逡巡。
"这条路线..."曹璟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避开了我们所有预设的埋伏点。"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他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就在这时,副将石苞急匆匆推门而入,带进一阵冷风。"将军,斥候又传来消息!"他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一路跑来的,"东吴前锋已至逍遥津!"
"这么快?"曹璟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东吴的行军速度远超预期,路线又如此精准地避开了所有埋伏...
这绝不是巧合。
曹璟快步走到案前,一把抓起毛笔。"来人!"他的声音如同炸雷,吓得门口的亲兵一个激灵。"立即给满宠都督送信,要快马加鞭!"他的笔尖在纸上龙飞凤舞,墨汁四溅,"我怀疑军中有奸细。"
写完后,他将信笺重重拍在案上,转头望向窗外。夕阳如血,将城楼染得通红。远处,隐约可见滚滚烟尘。曹璟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全城戒备,所有将领即刻到议事厅集合。"他的目光扫过城下忙碌的士兵们,心中暗想:若真有内奸,会是谁?
石苞站在一旁,看着曹璟阴晴不定的脸色,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末将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寿春城内,夜色渐深。都督府内灯火通明,满宠正伏案批阅公文,眉头紧锁。案几上的烛火摇曳,在他刚毅的面容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正要唤人添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喊叫声。
"怎么回事?"满宠沉声问道,手中的毛笔悬在半空。
亲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上满是烟灰:"都督不好了!城西粮仓起火了!"
"什么?!"满宠猛地站起身,案几上的公文被带得散落一地。他顾不得整理,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边走边厉声问道:"火势如何?何时起的火?"
"回都督,火势很大,已经烧了三个粮仓了!"
满宠的心沉了下去。他加快脚步,远远就看见城西方向火光冲天,将半边夜空都映成了骇人的红色。浓烟滚滚,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闻到焦糊的气味。
待他赶到现场时,士兵们正手忙脚乱地提水救火,场面一片混乱。满宠阴沉着脸,目光如刀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怎么回事?"他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守仓校尉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属下...属下发现时,已有三个粮仓起火。抓到两个可疑之人,但他们...都服毒自尽了。"
满宠眼神一凛,快步走向被擒之人的尸体。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死者的衣物。当他的手探入其中一人的怀中时,触到了一块硬物。掏出来一看,是一块铜制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吴"字。
"果然..."满宠眯起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令牌上的刻痕。他心中已有计较:东吴这是要趁我军主力在外,在后方制造混乱啊。
他站起身,对身旁的副将低声道:"传令下去,就说我军粮草损失惨重,全军进入警戒状态。"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暗中加强各处要道的监视,特别是通往东吴的水路。我倒要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
副将抱拳领命而去。满宠望着仍在燃烧的粮仓,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这场火来得太蹊跷,东吴的探子能如此轻易混入城中,说明城内必有内应。更重要的是,粮草被毁,势必会影响前线的战事。
回到都督府,满宠在烛光下展开信笺,提笔给曹璟写信。他的笔迹依旧稳健,却比平时多了几分凝重:
"粮仓遇袭,恐难及时增援。东吴此番行动蹊跷,望将军谨慎应对。"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放下笔,长长地叹了口气。夜风从窗缝中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就像此刻他纷乱的心绪。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光,心中暗想:这场仗,恐怕比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信使快马加鞭赶到合肥城下时,已是次日清晨。那匹战马浑身汗如雨下,口吐白沫,显然是一路疾驰未曾停歇。守城士兵见状,连忙放下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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