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四年十月初七
陇山古道被数万铁蹄踏得地动山摇。凉州刺史夏侯霸身披玄色大氅,宛如一座黑色的山岳,稳稳地矗立在朔风中。大氅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体。他的身后,三万陇西精锐如同一股钢铁洪流,滚滚向前,所过之处,枯黄的草甸被踏得倒伏在地。
重甲骑兵们手持马槊,在暮色中连成一片寒光粼粼的枪林,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每一个骑兵都如同钢铁铸就的战神,他们的战马奔腾如雷,马蹄声响彻云霄。
“距萧关三十里!”斥候的嘶吼声划破长空,带着嘶哑和血腥味传来。夏侯霸闻听此声,毫不犹豫地举起包铜马鞭,用力一挥,马鞭在空中劈开雨幕,仿佛要将这漫天的雨水都撕裂开来。
他的目光顺着马鞭的方向望去,只见西北天际已被火光映照成一片暗红。那是王濬用火油焚烧攻城塔所产生的毒焰,在秋雨中竟然凝成了经久不散的绿烟,宛如恶鬼的气息,弥漫在天地之间。
正当夏侯霸凝视着那片诡异的绿烟时,副将胡烈突然猛扯缰绳,高声喊道:“使君快看!”夏侯霸闻声转头,只见五里外的葫芦谷口,三千鲜卑游骑正驱赶着掳来的百姓,疯狂地填埋着陷马坑。
那些百姓们满脸惊恐,哭声、喊声交织在一起,在这荒凉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凄惨。而鲜卑游骑们则毫不留情,他们挥舞着马鞭,驱赶着百姓们向前,稍有迟缓便会遭到毒打。
夏侯霸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的指节在铁护腕上捏得发白,发出咯咯的声响。他死死地盯着那些鲜卑游骑,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
突然,夏侯霸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摘下狮头兜鍪,露出了他左颊那道直贯下颌的狰狞刀疤。这道刀疤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他历经无数战斗的证明。
“虎豹骑换连环马,锋矢阵!”夏侯霸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战场上炸响。
陇西铁骑的锋矢阵在雨幕中如同一朵盛开的死亡之花,绽放出令人胆寒的杀气。夏侯霸面沉似水,他猛地扯断颈间的皮绳,将那枚青铜虎符狠狠地拍在鞍桥上。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三万具装骑兵的甲片应声竖起,仿佛是沉睡的巨兽被唤醒一般。这些甲片相互交织,层层叠叠,竟然在阵列表面形成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逆鳞。
这是陇西大营秘传的"龙鳞破阵甲",每一片甲叶的边缘都开有细密的倒齿。当骑兵们冲入敌阵时,这些倒齿就会如同绞肉机一般,将敌人撕成碎片。
夏侯霸的吼声如同惊雷一般在雨中炸响:"九链成锋!"随着他的命令,最前排的五百骑突然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分裂开来,化作五十五组。
每组九匹河西健马紧密相连,它们的胸甲被陨铁锁链紧紧勾连在一起。马槊的尖端闪烁着寒光流转的狼牙刃,在雨中泛起一抹摄人心魄的蓝芒。
当第一滴血珠顺着槊杆的凹槽滑落时,整个锋矢阵已经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瞬间加速到了人马合一的恐怖状态。鲜卑督军的牛角号刚吹出半个音阶,九链锋矢便凿进了敌阵。首当其冲的胡马被狼牙刃剜出碗口大的血洞,后方锁链顺势绞住倒地的马尸,五十五组铁骑顿时化作五十五条血肉锁链。被拖行的马尸在泥浆中翻滚,将鲜卑左翼的鹿角拒马碾成齑粉。
夏侯霸手中的斩马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犹如闪电一般劈开了第七面牛皮盾。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如同鬼魅一般旋身,手中的斩马刀以惊人的速度砍向了本阵的令旗。
随着令旗被斩断,原本紧密排列的锋矢阵像是被触动了某个机关一样,瞬间发生了裂变。每组九骑如同一颗颗被弹射出去的炮弹,以惊人的速度呈扇形散开。原本绷直的铁链,此刻也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瞬间化作了百丈长的刀刃风暴。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鲜卑的三个百人队完全措手不及。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这恐怖的刀刃风暴拦腰绞成了两段。上半身的士兵们还在惯性的作用下,策马狂奔着,然而他们的下半身却已经与喷溅而出的内脏一同坠落在地,场面异常惨烈。
"换蝎尾槊!"郭淮的吼声如同惊雷一般,在雨幕中炸响。他的声音仿佛能够撕裂这如裂帛般的雨帘。
听到命令的骑兵们毫不犹豫地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突然翻转手中的马槊,原本隐藏在尾部的倒钩铁索瞬间暴露无遗。
当五十五道铁索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罩向鲜卑弓箭手方阵时,那些淬毒的倒钩如同饿狼一般,狠狠地扎进了战马的臀部。
受到剧痛刺激的胡马立刻像是发了狂一样,它们嘶鸣着,拖着铁索在自家的军阵中横冲直撞。铁索所过之处,血肉横飞,硬生生地在鲜卑的军阵中犁出了十五条血肉通道。
王濬站在城头,目光如炬,将战场上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当他看到鲜卑中军大纛的鎏金旗杆时,心中一动,立刻果断地下令升起赤焰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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