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曹璟的靴子早已湿透,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水声。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目光穿过雨幕,落在那座破败的府邸上。
"主公,前面就是秦将军府了。"亲兵队长王双压低声音道,"要不要先派人进去通报?"
曹璟摇摇头,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不必。"他紧了紧披风,"直接敲门。"
王双上前叩门,铜环撞击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刺耳。等了许久,才听到里面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谁啊?大半夜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伴随着门闩的响动传来。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老仆眯着眼睛打量来人,突然浑身一颤:"将...将军?!"
曹璟直接推门而入,雨水从披风上甩出一道弧线:"秦元明可在?"
院中杂草丛生,几乎没过膝盖。借着微弱的灯光,曹璟看到正堂前有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劈柴。那人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来。
斧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子玉?"秦朗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像是许久未曾开口。
曹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抓住秦朗的手腕。那手腕上狰狞的疤痕让他心头一颤:"元明,我来晚了。"
秦朗的喉结上下滚动,眼中的震惊渐渐化为复杂。他猛地抽回手,冷笑道:"曹将军如今贵为征西将军,来我这囚徒府上有何贵干?"
雨水顺着两人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曹璟突然深深一揖:"元明兄,大魏危在旦夕。司马懿专权,朝中无人制衡。我特来请兄出山,共扶社稷。"
秦朗浑身一震,眼中的警惕更甚:"你...你不是司马懿的人?"
"先帝对我恩重如山。"曹璟直视秦朗的眼睛,"我曹璟此生,只忠于大魏。"
一阵闷雷滚过天际,照亮了两人凝重的面容。秦朗死死盯着曹璟,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良久,他长叹一声:"进屋说吧。"
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盏油灯勉强照亮方寸之地。秦朗给曹璟倒了碗浊酒:"寒舍简陋,将军将就。"
曹璟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元明兄还是这般爽快。"
两人相对而坐,曹璟将朝中局势一一道来。当说到还要去请夏侯献时,秦朗突然笑了:"那小子比我惨,被关在城外农庄里养鸡呢。"
"元明兄,"曹璟突然正色道,"我需要你重新披甲。"
秦朗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碗边缘:"我如今只是个戴罪之身..."
"先帝临终前曾对我说..."曹璟压低声音,"'若社稷有难,当寻元明'。"
秦朗猛地抬头,眼中精光暴射。油灯的火苗在他瞳孔中跳动,仿佛重新点燃了沉寂多年的热血。
屋外,暴雨依旧。但在这昏暗的斗室中,两颗赤诚之心却越靠越近。当曹璟起身告辞时,秦朗突然单膝跪地:"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曹璟连忙扶起他,发现这位曾经叱咤沙场的猛将,此刻竟已泪流满面。
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曹璟的马车已经碾过城外泥泞的小路。秦朗骑马跟在车旁,不时担忧地望向远处的农庄。
"元明,"曹璟掀开车帘,"你确定夏侯献还愿意出山?"
秦朗握紧缰绳的手微微发白:"那小子性子烈得很...当年被司马懿鞭笞三百,贬为庶人,这八年来..."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每日都在等报仇的机会。"
马车转过一片竹林,简陋的农庄映入眼帘。鸡鸣犬吠声中,一个赤膊男子正在喂鸡。阳光照在他古铜色的背脊上,那些纵横交错的鞭痕像一条条蜈蚣,狰狞可怖。
"夏侯!"秦朗突然高喊,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那人猛地回头,手中的簸箕"啪"地掉在地上,谷粒洒了一地。他眯起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道:"秦...秦朗?"
曹璟跳下马车,郑重地行了一礼:"夏侯将军,曹璟特来相请。"
夏侯献的眼神从震惊变成警惕,最后化为狂喜。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粗糙的大手死死抓住曹璟的肩膀:"可是要对付司马老贼?!"指甲几乎要嵌入曹璟的皮肉。
曹璟忍着疼痛,郑重点头:"正是。我欲请二位出山,秦兄为冀州刺史,都督幽冀军事;夏侯兄为中护军,随我出征。"
秦朗和夏侯献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单膝跪地,溅起一片尘土:"愿效死力!"
曹璟连忙扶起二人。阳光透过树梢,在三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秦朗摸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八年囚禁,我这把老骨头终于能活动活动了。"他的笑声中带着几分哽咽。
夏侯献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古铜色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司马懿..."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要让他血债血偿!"眼中迸发出的仇恨让曹璟都为之一震。
回城的马车上,曹璟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麦浪翻滚,农夫们正在田间劳作,一派祥和景象。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大人似乎心情不错?"驾车的亲卫小心翼翼地问。
曹璟轻声道:"看见那片麦田了吗?"他指了指远处,"很快,这里就要掀起血雨腥风了。"
亲卫不明所以地挠挠头。曹璟不再言语,只是摩挲着腰间的佩剑。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今天招揽的这两位老将,将会成为他最重要的棋子。
马车驶过一座小桥,水花溅在车辕上。曹璟突然想起什么,对亲卫吩咐道:"回去后立即准备两份官印和铠甲,要最好的。"
亲卫领命。车轮碾过官道的声响中,曹璟仿佛已经听到了远方战鼓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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