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河内城外的黄土被晒得发烫,热浪扭曲着远处的景物。陆抗站在临时搭建的将台上,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这座坚固的城池——城墙高达三丈有余,护城河宽约两丈,城头旗帜林立,守军来回巡逻的身影清晰可见。
"传令下去,"陆抗对身旁的副将说道,声音沉稳有力,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立即砍伐树木,打造云梯和冲车。"他伸出三根手指,"三日之内,我要看到二十架攻城器械准备就绪。"
副将抱拳领命:"诺!末将这就去办。"转身时又犹豫道:"将军,要不要先派使者劝降?"
陆抗摇摇头,目光如炬:"不必了。曹将军说过,兵贵神速。"他拍了拍腰间的佩剑,"我们拖不起。"
远处,士兵们已经开始砍伐树木,斧头劈砍木头的声响此起彼伏。陆抗走下将台,亲自检查每一处工地的进度。他弯腰拾起一块木屑,在指间捻了捻,眉头微皱:"这木头不够干燥,告诉工匠们多刷几遍桐油。"
与此同时,河内城头。
张华扶着城墙,感觉头晕目眩。他额头上的绷带已经被汗水浸透,隐隐渗出血迹。三天前那场突袭中,一支流矢擦着他的额头飞过,差点要了他的命。
"陆抗来得好快,"郭统紧握佩剑,指节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看来是要强攻了。"他狠狠地捶了下城墙,"这群叛贼!"
张华望着城外尘土飞扬的场景,敌军士兵蚂蚁般忙碌的身影让他胃部一阵绞痛。他轻声道:"郭太守,我们...守得住吗?"声音细若蚊蝇。
郭统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怒火:"守不住也要守!"他一把抓住张华的衣襟,"张大人,你这是什么话?我郭家世代忠于司马氏,岂能向叛贼低头?"说完用力推开张华,对身后的亲兵吼道:"传令全城,十五岁以上男子全部上城协防!违令者斩!"
亲兵领命而去,脚步声急促而沉重。郭统又转向城防官:"把所有的滚木礌石都搬上来!热油准备充足!弓箭手分成三班,轮流值守!"
张华看着郭统暴跳如雷的样子,默默叹了口气。他望向城内,街道上已经乱作一团。士兵们挨家挨户地抓壮丁,女人的哭喊声,孩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被硬拉出来,踉踉跄跄地往城墙方向走。
夕阳西下,将城外的敌军营地染成一片血色。陆抗站在营地中央,看着逐渐成型的攻城器械,满意地点点头。而城头上,郭统正在亲自检查每一处防御工事,不时厉声呵斥动作慢的士兵。
三日后,黎明时分。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河内城墙上的守军还在打着哈欠。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划破黎明。
"轰——"
一块巨石重重砸在城墙上,震得整段城墙都在颤抖。碎石飞溅,几个守军当场被砸成肉泥。
"敌袭!敌袭!"警哨声凄厉地响起。
郭统一把推开亲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城楼。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城外黑压压的敌军如潮水般涌来,数十架崭新的攻城车正缓缓推进,最前排的士兵举着厚实的盾牌,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放箭!快放箭!"郭统扯着嗓子吼道。
城头上的弓箭手慌慌张张地拉弓搭箭。可射出的箭矢稀稀拉拉,大部分都被敌军的盾牌挡下,只有零星几个倒霉蛋中箭倒地。
"废物!都是废物!"郭统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夺过旁边士兵的弓箭,亲自拉满弓弦。箭如流星,正中一个敌军百夫长的咽喉。
这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只见张华脸色惨白,被两个亲兵搀扶着走上城头。他病得连站都站不稳,却还坚持指挥:
"热油...快倒热油..."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将大锅大锅滚烫的热油倾倒下去。城下顿时响起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十几个正在爬云梯的敌军士兵被烫得皮开肉绽,像下饺子一样从梯上栽下去。
但还没等守军松口气,更多的云梯又架了上来。这次敌军学聪明了,先派死士顶着湿牛皮往上冲。
"顶住!一定要顶住!"郭统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都变了调。他亲自挥剑冲上前,一剑砍断一架云梯的挂钩。梯子上五六个敌兵惨叫着摔下去,砸在下面的人堆里。
张华强撑着病体,哆哆嗦嗦地指着城墙一角:"那边...那边缺口..."
郭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头一紧——一段城墙已经被投石机砸出了裂缝,十几个敌兵正试图从那里突破。
"跟我来!"郭统抄起长矛,带着一队亲兵冲了过去。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战袍,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城下的陆抗骑在战马上,冷眼看着惨烈的攻城战。副将忍不住劝道:"将军,伤亡太大了,要不要..."
"继续进攻。"陆抗的声音冷得像冰,"今天必须拿下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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