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贵问跟在队伍里的庄头:“黄大郎,现如今田里种的可是南洋稻?”
黄庄头躬身道:“回东家老爷,正是南洋稻。”
朱富贵又问:“长势可好?”
黄庄头欣喜点头,道:“是,长势极好,老爷请看,”他指指眼前的稻田,再指指远处的一处稻田道,“奉女郎之命,将此稻种分别种于水田及旱田,如今看来,皆可成活。”
朱富贵看看近前的水田,再眯眼看看远处的旱田。让他这么看,都是青翠整洁,完全看不出什么区别来,便道:“长势上似乎并无区别。”
“不错,水田旱田确无区别。”
“哦?”朱富贵道,“如此说来,此稻便可在很多原不宜种稻的田地中栽植了?”
“老爷,不止如此,”庄头一脸喜气道,“此稻长势极快,种下不足一月便已长至这般高,想来稻米成熟也更加早。且女郎说,此稻亩产较之以前的稻种高,刘先生又新教了我等沤肥之法,大多稻田均有施肥,想来.....”
庄头想了想,大胆猜测:“想来此种,每亩少说应得一石半吧。”
刘先生姓刘名放,字子回。是一名农学大家,被朱富贵重礼请来改育良种的。在农学一事上颇有造诣,他这般说,想来便是没错了。
朱富贵欣喜点头:“好,如今亩产不过一石而已,能多产半成,尔等皆可过个像样的好年了啊。”
庄头和不知何时围拢上来的佃户们闻言都喜笑颜开。
他们这一块儿的郡县,前年还在战火纷飞,去年才被大庆皇帝,也就是如今的赵老爷子收归囊中,成为扬州永嘉郡治下。
新打下来的疆域多年战火,百废待兴。而商业和农业,正是促进一地经济繁荣的最佳手段。
于是朱富贵立刻将生意做了进来,并在这里买了店铺和大块的田地,之后便广招佃户和奴仆。
这个庄子上的佃户们,包括庄头在内,原本都是背井离乡的流民。
很多人家中原有房屋田产早就损毁殆尽,甚至有人原本就是别家的佃户或奴仆。原主家被屠的被屠,被抓的被抓,他们这些佃户奴仆们都成了无根的草。
之前虽然饥寒交迫,但起码还有个落脚之处。如今主家一没,他们连落脚之处都没了。
更何况路上还有兵匪四处拉壮丁,被拉走后死活难料。
听到有人家招佃户时,大家纷纷前来问询,得知朱家的招人条件,虽不至于吃饱,但多半饱还是可以的,这个待遇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极好的了。
再看东家这里那些甲兵护卫,各个身强体壮,流民们瞬间觉得安全感爆棚。于是众人纷纷应招,根据自家情况,或自卖自身终身为仆,或租佃田地按时交租,于是田庄便建起来了。
朱家在永嘉郡共置办了六处田庄,收留流民为庄户,又购买了大批铺子。很是为永嘉郡守消化了一批流民。
又因庄子里要给庄户盖房子,城镇里的铺子大多都要重新翻修,接着又盖了几处作坊。之后就开始采买、招工、上货。
好多劳动力因此得到了一份暂时糊口的工作,有了喘息之机。
而其他商人或本地官宦见朱家高调入驻永嘉郡,便也纷纷跟进。
于是,买铺子的买铺子,买田地的买田地,买下后就得像朱家那样招人、翻修。
整个永嘉郡很快就从满目疮痍变得每天热热闹闹的了。
每个县里都有一些东家在招人,每天都有地方不是在盖房子就是在修缮房屋,要不就是在拉货运货。
招了人得管饭吧?拉货运货得雇镖师吧?盖房子修缮房屋都得买材料吧?材料商来了也得雇人运货吧?也得吃饭吧?这么多人都需要吃饭,得采买吧?
于是随着基建的复兴,一些日常用品的采买也渐渐有了恢复的迹象。
一些小商贩也嗅觉灵敏的来此贩卖货物,有零散的买卖粮食的,有售卖一些生活物品的。
本地的一些人也开始拿出自家的一些存货或者手艺出来或贩卖,或谋生。
于是破破烂烂的永嘉郡就这样成功盘活了。
对于庄户人们来说,能多收粮食,那就是天大的好事。朱家仁慈,每亩只需交三成收益上去,其他人家可是四成五成的都有。
除去给东家的田租,各家还需要交各家的徭役赋税,算下来,他们在朱家的田庄里干活,最后能到手里五成多的收益呢。
这可比之前好太多太多了。
之前到处闹兵乱,佃租又昂贵,官府又增加各种杂税,农人一年到头别说四成了,能有两成到手都是好的了。
甚至很多诸侯纵容手下官兵抢掠百姓,甚至军饷吃紧时,这些兵将还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去农人田里收割青苗。
种田,根本无法活下去。
不少人都是因此放弃种田背井离乡的。
现在能有五成多的收入,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好事了,所以在朱家田庄的佃户很是受其他人家佃户的羡慕。
自古农人的要求都很卑微,只要饿不死,这日子就是有盼头的。更何况这眼见亩产能多半成啊,那他们到手的不就更多了吗?东家老爷说今年会过个好年,可不就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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