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的暖阳下,范家门前站了位一袭天蓝色儒衫、学子打扮的少年郎,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模样引得过往女娘不住的偷瞧。
守门的小厮虽不见他常来,也知是自家郎君的贵客,躬身客气的说道。
“吴郎君,院内有待客的花厅,不如您随我去里面稍坐歇息、喝杯茶水?
总这样站在门前枯等也不是事儿,若郎君与娘子知道定会怪我待客不周的。”
这已是他第三次请人进门,可吴三郎依旧纹丝不动。
气的他暗骂去府中报信的那人,也不知被什么绊住了手脚,居然这么久也不出来。
又埋怨面前的吴三郎是个死脑筋,主人不请就不进门,当真是读书读傻了。
没见门外边聚了这许多的女娘?若是让娘子知道、误会是自家郎君的风流债,岂不要闹得更厉害?
吴三郎却似是没听见,仍目光灼灼盯着眼前黑漆漆的大门,盼望从里面走出来他心心念念的女娘。
自打年前事成,吴娘子也不管是不是年节,驿站有没有休沐,便急忙吩咐人往汴京寄信。
可惜那信竟还没吴家人先到,今日从主事手中收到郦三娘回信的吴三郎已是欣喜非常。
又听来人报喜,恭喜他与三娘的婚事已成,立时陷入狂喜,不知今夕是何夕。
主事知自家郎君不经吓,已是缓缓告知,但见他仍这样,便暗暗感慨郦家三娘子当真有远见,知考前见面易乱其心神,才远远的躲开。
他道,“郎君,小的知您高兴,可不能只您高兴,也得想想郦家娘子。
春闱乃是大事,若是您能一次高中、让她知道婚后就能成了官娘子,岂不也喜?”
吴三郎听此忙点头,道,“是,是!娘子……”
提起这个称呼,他不知想到何处,竟是脸若红霞害羞了起来。“……是不如官娘子悦耳。”
饶是这吴家主事从小看他到大、早已习惯,仍是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早上他便飘飘然,强撑着回房温习至中午,刚吃过午食又邀吴家主事来细述详情,便听范家人来请,说郦家人从洛阳来了汴京,邀他过府一叙。
吴家主事奇道,“三娘子不是说考前不宜相见,怎么这会子使人来请?”
吴三郎这才知道郦三娘也来了,再不管别的,忙不迭套了车马欢天喜地的过来。
等到了此处,许久不见人出来,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家主事与范家合谋同来诓骗他?要试试他的定力。
当真是
繁花春日映轩窗,将见娇娥意乱庞。
惊喜如蜂寻蕊舞,踌躇似柳怯风飏。
他正胡思乱想、不妨范家大门轻启,当真走出来个日思夜想的家人、竟飘飘然如在梦中。
还未说话,两人只对视一眼便悠的错开、同时羞红了脸庞。这下、还有谁不知这是一对佳偶天成的天作之合,真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本还在远处观望的一众女娘心碎的不知咬破多少手帕、才含恨离去。
范家小厮见人潮离去,不由得长松一口气,又请道,“既郦三娘子已迎了出来,还请两位入内叙话。”
郦三娘垂眸低声说道,“既然来了,当先去见过姐姐,不然总是失礼。”
或冷静自持、或温柔内敛、或促狭作怪,吴三郎从未见过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已是看直了眼,呆愣愣的就跟着她往范府内走。
走了远远的一段路,才发现自己一句未说。
他见女使在前方引路,二人远远的坠在后面,想是她听不见两人耳语,
又见郦三娘侧颜如花朵般粉嫩、傻笑道,“我素日也不常来范府,是得去向二姐姐见礼。还得多谢她告知我、你来了汴京,不然…”
他又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继续羞涩的低语,“我想妹妹想的厉害,咱们俩许久都没有说过话了。”
说到伤心处,眼眶微红,竟似要哭了出来。
饶是他已快弱冠,饶是他还比郦三娘大上一些,在心爱之人面前,仍是一片赤子之心。
郦三娘听他说的可怜,想到自大姐姐与大姐夫和离之后,两人当是再也没有与从前一样时常见面,上次说话还是去年秋闱的考场之前。
“娘已应允我们俩的亲事,以后再不会如此了。”郦三娘视线游弋半晌,终是决定抬头看他一眼。
可刚一抬头,却见他竟真的落下泪来,失笑道,“马上就要为官做宰的人了,还这么爱哭怎么行?”
说着便要帮他拭泪。
吴三郎猛地抓紧她放在身侧的柔荑,“我在妹妹面前、永远都是初见时的的模样,绝不更改……”
正柔情蜜意,他却觉手中似是还有别的东西,低头果然瞧见还握在郦三娘手中的冠梳。
“呀,这不是那年生辰,我送妹妹的贺仪么,怎得断了?”
吴三郎接过来拿在手中,心疼的说道。
这可是他攒了许久的私房才重金买下的东西,还未见三妹妹带过、当真是可惜。
想起毁她爱物的柴安,郦三娘不禁皱起眉头,道,“方才不小心摔坏的,浪费了三哥哥的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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