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杨羡此时仍在白马书院,说不定就要败下阵来。但如今他就读于太学,有身为禁军统领的林夫子教导,胜负还真未可知。
说起林夫子,他原本只教授骑射之术。
偏偏杨羡骑射本领远胜旁人,每次课业完成得又快又好。
别的学子跑十圈得花半个时辰,中途还得摔下马来三五次,只他一盏茶的工夫就能跑完,然后优哉游哉地坐下喝茶。
别人射十箭,往往只一箭能上靶,他却回回都正中靶心,之后便在一旁看热闹,引得众人纷纷喊他去“帮忙”。
林夫子见不得他如此清闲,便给他单独加课。
先是石锁,接着站桩,如今已经开始教授徒手格斗之技了。
杨羡前世虽也常打架,可全凭一身蛮力,毫无技巧可言。这徒手格斗他哪会?挥拳踢脚毫无章法,不过只是形似而已。
林夫子这下可算抓住了他的短板,将他和其他学子一起骂得狗血淋头。
杨羡终于“沦落”,再也不说“林夫子还不错”,而是和那些苦于骑射的同窗们一起,在背后称呼其为“林魔头”。
此番与人打起来,杨羡本以为双拳难敌四手。谁承想,就是这看似“形似”,已把面前这些打得屁滚尿流。
不过几息,地上已躺了一堆仆役,站着的管事护着那个瑟瑟发抖、鼻青脸肿的纨绔。
杨羡虽颇为意外,却仍强装镇定,嘲讽道,“还以为有多大本事,也不过如此。哼!三姐姐,咱们走!”
刚走出几步,复又转身回来,倒吓的松气的纨绔一抖。杨羡觉得好笑,从那纨绔手中抽出郦三娘的画像,笑问道,“这个,周七郎除了给你,可还有给别人?”
纨绔哆哆嗦嗦回道,“没……了吧。”
杨羡不再言语,将画像折叠好装进袖中,护着郦三娘和春来回到寺中。
“三姐姐不是和大姐姐她们去了天王殿吗,怎么会独到这里来了?”刚进后门,僧人香客便多了起来,杨羡问道。
春来答道,“娘子们是在天王殿中烧香,可三娘子听说藏经楼中有吴道子的真迹,便想来瞧瞧。谁料一路走去竟越来越偏僻,才又折了回来。
唉!谁能想到佛门清净之地还会遇到登徒子,真是晦气!”
杨羡倒是知道这藏经楼,也清楚吴道子真迹的所在之处。他指着三人刚刚经过的一栋三层小楼,道,“喏,那便是藏经楼,可要上楼一观?”
郦三娘神色郁郁,已没了看画的兴致,恹恹地想要回去,又叮嘱杨羡道,“这事别告诉三哥哥。”
因周大人是吴三郎的座师,吴三郎高中后授官外放都需仰仗,若是师生之间因此产生嫌隙,当真因小失大。
杨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笑道,“这点小事我就能处理好,何须告知三郎?更不用惊动周大人。
不出三天,必让周七郎向你赔罪!”
“别……”郦三娘拒绝道,“既然画像已经拿回来了,当此事从未发生罢。”
杨羡诧异,这可不似是她的为人,怎会轻易放过?
郦三娘笑道,“你将那人打了一顿,他回去岂不告诉周七郎去?
杨衙内之名便是我才来汴京已有所耳闻,他回去一问便知你是哪个,也当打听得出我来。若是如此还要纠缠,便真真是作死了。”
杨羡细想也觉有理,附和道,“还得是三姐姐,考虑得就是周全。”
虽如此说,只为宽慰她罢了,并不打算轻轻放过。
待到两日后,贡院门户大开,郦三娘接得吴三郎出来,杨羡已又去了誊录院。
吴三郎叹道,“唉,真个行色匆匆,此番竟没来得及跟羡哥儿好好告别!”
彼时,郦家三姐妹与范良翰、吴三郎正快马加鞭赶回洛阳。春意盎然,万物复苏,即便吴三郎骑马迎着风,还是热出了一身汗。
这话说的竟似一去不回似的,范良翰想玩笑两句。
吴三郎已又道,“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谁能想到二月也是如此?
前几天险些将我冻死,这几日又要将我热昏,好毒辣的日头!堪比夏日。”
也是悲催,偏他考试那三天冷如寒冬,待他考完出来、又是明媚的春日。
待他缓过劲儿来,也不等一个月后放榜,便要和郦家姊妹同回洛阳。
旁人都劝他别回去,担心放榜时来不及赶回。
吴三郎笑道。“反正榜单就在那里,还能因为我不在就后退几名不成?
今日已是二十六,咱们快马加鞭,初八之前定能赶回洛阳。
羡哥儿已经回不去了,梵弟那边少的那个男傧相正好由我补上。我俩兄弟一场,可不能少了这个热闹。”
郦家姐妹三人听着他和五娘几乎一模一样的话,都目瞪口呆。
半晌,郦大娘才问道:“别的学子都在汴京城中跟着座师四处拜访,独你回去真不要紧?”
这话郦三娘之前也劝过,可吴三郎私语道,“哥哥成婚时我还小,只记得跟着瞎闹,仪程竟一概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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