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杨玥喜结珠胎,宫中恩宠便一时无两。
杨羡刚在高台附近寻了杨玥不过须臾,已有熟络宫人将今日赐婚之事详述于前。
宫人盛赞天恩浩荡,极力劝杨羡早作筹谋,不要错失良机。
杨羡心中已明白,真的未雨绸缪起来。
前世自己混沌、浪荡,别个高门都瞧他不上,谁料今次成才,说不得便要被谁瞧上。
若不先定下与乐善的婚事,只怕今日是句戏言,后日也会真有人求到御前。到时再拒,只怕要两家结怨。
宫人又引着他往宫妃休憩的帷帐而去,远远便瞧见芷兰与张允贤侍立在外。
芷兰笑颜相迎道,“还道郎君早离了岛,怎此刻竟寻来此处?”
她自幼服侍杨玥,后随其一同入宫,于杨羡而言,宛如亲姐般亲切。
杨羡也不与她客套,径直朝帷帐走去,问道,“可只三姐姐一人在内?”
“宜人娘子刚走,如今大娘子在里面!”说话间已至帷帐门口,张允贤并未抬头,只当这话是问自己的,恭敬答道。
“我姐姐多亏你医术精湛,方能顺遂至今。”
杨羡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塞给张允贤,轻声道,“这是慧明法师寄来的信,说已将你女儿从那家接出,正往汴京而来。”
杨羡声音极低,除他二人,再无旁人听见。
张允贤抬头,眼中盈满热泪,难以置信地问道,“他家……他家怎会舍得放手?”
原来张允贤虽被夫家不容,却扣下唯一的女儿,不肯让她带走。
“只要银钱给足,便无舍不舍得之说。”杨羡笑道,“你莫要着急,她们入京尚需一两个月,届时姐姐定放你出宫,让你们母女团圆。”
杨玥因有孕在身,陪太后端坐高台半日,只觉腰酸背痛,如今正斜倚在贵妃榻上松缓筋骨。
她正询问杨琬家中之事,不料杨羡掀帘而入,径直蹲坐在榻边的脚蹬上,拉着她的手撒娇。
道,“我有事求姐姐,还请姐姐务必答应!若姐姐不管,我便求太后去,反正她还欠我一个赏呢!”
自杨玥入宫,杨羡前往洛阳求学,姐弟二人鲜少见面。
即便这一二年杨羡回汴京读书,多见上三四回,也不过是在宫宴之上略多说几句。
像今日这般亲昵拉手叙话,已是前世之事。
杨琬嗔怪道,“都这般年纪了,还在娘子跟前撒娇?”
杨羡将额头抵在杨玥手背上,闷声回道,“再大我也是姐姐的亲弟弟,还不能说些知心话啦?”
“我只有你这一个弟弟,便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姐姐也会为你摘下。”
姐弟俩自幼感情深厚,如今见他软语相求,杨玥又怎会不应?
她轻抚着杨羡鬓角的头发,怜爱道,“可你总得先告知姐姐是何事呀?”
杨羡仍低着头,继续哀求道,“我倾心于一位女娘,可母亲定会嫌她家世低微,不肯应允。
但我对她是真心的,还望姐姐成全!若能与她相伴,我此生再无憾矣!”
杨琬方才正提及杨羡有一珍藏之物,便是去太学也不忘日日悬挂于枕边,似是郦家四娘的旧物。
她心疼弟弟初次心动却求而不得,叹息道,“你若早与我说,或许还有机会。偏此事已呈到御前,怕是再难更改!”
杨羡如遭雷击,惊愕抬头,问道,“不是说,永昌郡主之事太后只是随口一提,怎就到了御前?”
杨玥这才知晓他已听闻高台上太后“赐婚”一事,宽慰道,“你与郦氏姐妹在河对岸嬉戏,我们在岛上看得清清楚楚。
太后当时并未有何异样,想来永昌郡主之事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杨玥话未说完,杨琬便按捺不住责问道,“你们相处这许久,怎她转眼就与别家定亲了?若不是沈太夫人今日在太后跟前说起,我还被蒙在鼓里。
明日我便亲去六福斋,找郦伯母问个清楚,明明已经商定的事,怎能如此的出尔反尔!她一个女儿,还打算许配几家?”
自回了汴京,杨琬被罗氏约束,平常难得出门,更何况去六福斋中玩耍?还真不知郦好德已许配给了沈慧照。
杨羡听得愣住,心中疑惑此事与沈太夫人有何关联。
杨玥见弟弟这副模样,只当他也才知道。柔声抚慰道,“她与沈家的婚事定在来年二月,好弟弟,怕再难以更改了……”
“且慢!”
杨羡见两位姐姐你一言我一语,自己插不上话,忙起身大喊道,“你们说的是谁?”
杨琬满脸心疼,恨铁不成刚道,“好羡哥儿,你莫不是伤心糊涂了,我们说的就是郦四妹妹呀。
瞧今日沈太夫人对她珍爱非常,断然不会轻易退婚!”
杨玥也点头附和。
“你们弄错了……”杨羡无奈道。
“这时候不承认又有何用?”杨琬又插嘴道。怕是她婚后顺遂,竟养的比原来莽撞率直起来。
她有道,“亏你在洛阳与她日日待在一处,都没能成就姻缘,反倒让一个能做她父亲的人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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