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边境的秋夜泛着潮气,苏刑和叶清璃在驿站外的老槐树下歇马。叶清璃正用清水擦拭斩天剑,剑身突然映出诡异的双重影像——她看见自己握着匕首刺向苏刑心口,而苏刑眼中倒映的却是创世神碑崩裂的场景。
"又出现了?"苏刑按住她握剑的手,发现自己掌心的算筹印记正在发烫,与老槐树树皮上的裂痕纹路完美重合,"从离开祭坛开始,这种光影错位已经出现七次了。"
叶清璃点头,指尖抚过后颈的神碑裂痕印记:"刚才给三皇子诊脉时,他后颈的胎记突然变成透明的,我竟能看见下面藏着的算筹纹路——和我们在幻境中毁掉的碎片一模一样。"她顿了顿,望向苏刑逐渐苍白的脸色,"你的神格血光和天道金芒...是不是又在冲突?"
苏刑没有回答,只是掀开袖口。小臂上不知何时浮现出半透明的锁链纹路,金色与血色在纹路中交替流转,正是锁魂链与神碑碎片的力量残留。自从逃出幻境,这种异象便如影随形,每当靠近三朝皇室地界,纹路就会变得清晰如活物。
"二位可是从祭星坛来的?"
沙哑的声音从树影中传来,身着灰袍的男子负手而立,腰间挂着与墨尘同款的青铜算筹,只是算筹表面刻满了逆时针旋转的卦象。叶清璃立刻握紧剑柄,斩天剑上的血色锁链纹路突然发出蜂鸣——这是自幻境崩塌后,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同源反应。
"萧无涯!"苏刑认出对方是天机阁eldom露面的三长老,三个月前正是此人将他们引入祭星坛入口,"你为何在此?墨尘前辈他..."
"墨尘那家伙,终究还是把自己算成了局中的棋子。"萧无涯打断他,算筹在指尖旋转出诡异轨迹,老槐树的影子竟在地上拼出神碑裂痕图案,"不过他倒是留下了不错的局——你们斩断的锁魂链残片,现在正顺着三朝龙脉往苍梧祭天台汇聚。"
叶清璃注意到萧无涯说话时,目光始终落在她心口的印记上:"你早就知道神碑碎片与皇室血脉的关联,对吗?还有,我们在幻境中看到的十二地煞残魂,根本不是什么守护者,而是当年参与封印的——"
"嘘——"萧无涯突然按住她的唇,算筹爆发出刺目银光,在周围布下隔音结界,"有些真相,在锁魂链彻底崩断前还是不说为妙。不过..."他望向苏刑小臂上的锁链纹路,"你们体内残留的因果之力,倒是打开了窥视过去的门缝。比如苏刑你,最近是否常梦见自己被金色锁链捆在神碑上,而清璃穿着血色长裙站在祭坛上?"
苏刑浑身一震,这个场景正是他在幻境崩塌时瞥见的零碎记忆。萧无涯继续道:"那不是梦,是千年前的真相——当年神明自愿被封印,就是为了让心上人带着神碑碎片转世,每一世都能在人间相遇。"
"所以锁魂链根本不是诅咒,是他给自己设的枷锁?"叶清璃感觉心口的印记在发烫,脑海中闪过墨尘临终前说的"因果的回音","而三朝皇室的天脉灵根,其实是神明分散在人间的...神骨?"
萧无涯颔首,算筹突然指向北方:"苍梧祭天台的钟声提前了,你们听见了吗?"
叶清璃凝神细听,果然有若有若无的青铜钟鸣随风而来,每一声都让她手腕上的锁魂链残片泛起微光。而苏刑此时正盯着萧无涯腰间的算筹,发现那些逆时针卦象,竟与神碑裂痕中流出的黑血轨迹完全一致。
"你究竟是谁?"苏刑突然拔剑,天道金芒与神格血光在剑刃上剧烈碰撞,"天机阁向来只算人间祸福,为何会卷入神碑秘辛?还有,你腰间的算筹..."
"我是谁不重要。"萧无涯退后半步,算筹在虚空中拼出"十二"二字,"重要的是,当你们在大胤皇陵毁掉第一块神碑碎片时,十二地煞的残魂已经开始苏醒。现在苍梧祭天台的血祭,名义上是稳固灵根,实则是在唤醒第二块碎片里的——"
他的话突然被一声巨响打断。远处苍梧山脉方向,一道青色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隐约可见青铜巨钟的轮廓,钟身上的裂痕纹路正与叶清璃心口的印记同步闪烁。叶清璃感觉一阵眩晕,眼前闪过祭师们围绕巨钟起舞的画面,他们手中的法器,正是用锁魂链残片制成。
"他们在献祭皇室血脉,激活碎片里的地煞之力!"叶清璃抓住苏刑的手,"幻境中看到的苍梧公主,她的玉簪里藏着第二块碎片,现在血祭的力量正在唤醒它!"
萧无涯突然将算筹抛向两人:"带着它去祭天台,青铜钟的钟舌是当年神明的脊骨所化,只有用同源的神格血光才能斩断。记住,千万别相信祭坛上的星轨——那是十二地煞用你们的记忆伪造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化作无数算筹碎片,随风消散。苏刑接住坠落的算筹,发现算筹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第三块碎片在西陵落日神殿,镇守者...是你亲手教出来的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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