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浓稠的血腥味在妖族圣山"青梧岭"上空凝结成紫黑色的云翳。叶无殇脚踏破碎的玄铁剑,黑袍猎猎作响,掌心"九幽蚀天诀"的暗金色纹路正顺着青筋爬向脖颈——三日前破关而出时,他原以为已将魔功压制在七分,却不想这满山遍野的魔化修士,竟如同一面面照妖镜,将他血脉里的杀戮之意勾扯得淋漓尽致。
"砰!"又一名持幡魔将被震碎金丹,叶无殇望着那修士化作飞灰前眼底闪过的清明,心口突然刺痛。这些修士眉心的魔纹他再熟悉不过——正是玄霄府邸密室里,那些被泡在琥珀棺中的"实验体"才有的标记。
"无殇!"白霜的惊呼从左侧传来。叶无殇转身时,正见妖族圣女手持苍青藤鞭,在漫天剑雨中护着三名负伤的妖族长老后退。她发间的银铃碎了一只,露出耳后新添的血痕,却仍咬着牙朝他摇头:"别管我们,去毁了那座聚魔阵!"
远处,青梧岭主峰之巅,九座青铜祭坛正喷涌出冲天黑雾,将参天古木的翠色一寸寸啃噬成死灰。叶无殇瞳孔骤缩——那祭坛的布局,竟与他觉醒记忆时所见的幽冥封印阵如出一辙。三百年前,玄霄道君正是用这阵法,将魔尊幽冥的元神割裂成万千碎片。
"吼——!"宛如金属刮擦的怪啸声从地底炸开。叶无殇脚下的岩石突然龟裂,无数缠满腐肉的手臂破土而出,指尖还挂着半片道袍残片——是炼丹阁的服饰!他喉间泛起腥甜,这才惊觉玄霄竟将仙界弟子也炼成了活尸傀儡。
"同为修仙者,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沦为行尸走肉?"叶无殇挥袖震碎扑来的尸群,暗金魔纹已蔓延至眼角。他想起昨日在废墟中捡到的半本手记,那字迹分明属于失踪的炼丹阁长老,里面密密麻麻写着"玄霄道君用生魂养魔"的字样。
白霜突然抛出腰间玉瓶,碧色妖丹在半空炸裂,化作万千藤蔓缠住最近的祭坛。她望向叶无殇的眼神里有痛楚也有决绝:"你还记得青梧古树的传说吗?当年妖帝与魔尊共治三界时,这棵树曾开过金色的花......"
她的话音未落,主峰之巅的黑雾突然凝结成巨手,狠狠攥住古树枝干。叶无殇耳中响起惊天动地的哀鸣,竟像是古树在哭泣。那些原本翠绿的叶片瞬间枯黄,纷纷扬扬落下时,每一片都化作血色符篆,在空中拼出"玄霄误我"四个大字。
"小心!"叶无殇本能地瞬移到白霜身侧,替她挡住背后刺来的魔枪。枪尖刺破他肩胛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突然从伤口窜入经脉——是玄霄的灵气!他猛然转头,只见持枪的魔将扯下脸上鬼面,露出左眼角那颗朱砂痣——那是三年前因偷学禁术被他亲手逐出炼丹阁的弟子李明轩!
"大师兄......"李明轩的瞳孔里倒映着两团鬼火,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你以为玄霄道君为何留着你这条贱命?当年你母亲替幽冥挡下致命一剑时,道君就说过,你的血......"
"住口!"叶无殇扣住他咽喉的手骤然收紧,却在触及对方识海的刹那,看到无数破碎画面——玄霄亲手将魔种植入李明轩丹田,用他的灵识喂养幽冥残魂,还有......母亲临终前染血的笑脸。
"无殇!"白霜的藤鞭卷住摇摇欲坠的叶无殇,却在触碰到他皮肤时惊觉其体温灼热如焚。她抬头望向主峰,只见玄霄不知何时已立于祭坛中央,道袍上绣着的二十八星宿图正泛着妖异红光,每一颗星子都对应着一具跪在祭坛下的妖族长老尸体。
"三百年前,本座用分魂术将幽冥元神封入你体内,"玄霄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漫天厮杀,"如今他即将破封,而你......不过是个完美的容器。"
叶无殇猛然抬头,只见玄霄指尖正捏着一枚漆黑玉牌,牌面上"幽冥"二字赫然是用鲜血所刻。记忆如潮水翻涌:七岁那年,他在炼丹阁后山捡到的那块碎玉,原来竟是封印的一角!
"你母亲倒是个蠢货,以为用命换你生路,却不知从你出生那日起,你的灵脉就被本座下了锁魂咒。"玄霄抬手一挥,九座祭坛同时喷出黑火,李明轩的尸体在叶无殇掌心化作飞灰,"看清楚了,这聚魔阵吸的是妖族的生机,养的却是你体内的魔尊残魂——等他彻底苏醒,你就会变成第二个幽冥,而本座......"
"而你就能趁机夺取魔尊本源,成就永恒仙体。"叶无殇打断他的话,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不是魔尊的吞噬欲,而是母亲临终前塞在他识海里的一道暖流。那天她抱着他躲在废墟里,血一滴一滴落在他眉心,轻声说:"阿砚,以后你就叫无殇......"
白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一枚妖丹渡入他口中:"用你的血滴在古树上!当年妖帝与魔尊签订共生契约时,曾留下......"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叶无殇已经咬破指尖,暗金色血液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没入古树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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