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具区,他们为选吊灯争执起来。林婉清喜欢简约的球形灯,说晚上开着像悬在天花板上的月亮;啊玉却看中了盏复古煤油灯样式的吊灯,说停电时可以假装在露营。
“要不都买?”促销员是个爽朗的大姐,指着混搭风格的样板间,“客厅装球形灯,餐厅装煤油灯,反正你们家层高够。”
啊玉突然掏出手机翻照片:“你看这个。”是张他拍的照片,画面里林婉清站在肯尼亚的难民营,头顶的灯泡用铁丝吊在树枝上,昏黄的光笼罩着她分发课本的身影。“那时候你说,好的光源能给人安全感。”
林婉清望着照片里自己模糊的侧脸,突然想起那个断电的夜晚。啊玉用手机手电筒照着她整理物资,光斑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却比任何华丽的灯光都让人安心。
“那就听你的。”她把煤油灯样品推到他面前,“不过卧室要装我选的球形灯,我怕做噩梦时看见煤油灯的影子。”
啊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指腹蹭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垂。“都听你的。”他拿起手机对着两盏灯拍了张照,“回去问问设计师能不能混搭。”
从建材市场出来时,暮色已经漫上来。车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像串流动的珍珠。林婉清靠在椅背上打盹,鼻尖抵着冰冷的玻璃。啊玉悄悄调大了暖气,伸手把她的围巾往上拉了拉。
“对了,”她迷迷糊糊地开口,“下周去看看那个公益空间的选址吧?你说的那个旧仓库,我托朋友打听了,房东有意向低价租给我们。”
啊玉转动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你还记得?”他原以为只是随口一提的想法,没想到她记在了心上。
“当然记得。”林婉清睁开眼,睫毛上沾了点水汽,“你说想把它改造成给单亲妈妈提供技能培训的地方,还要有个小图书馆。”她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做烘焙和编织的朋友,他们愿意来当志愿者老师。”
啊玉突然把车停在路边,路灯的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明暗交错。“婉清,”他声音有些发紧,“遇见你之后,我才明白所谓的规划,不是一个人画蓝图,是两个人一起添砖加瓦。”
林婉清伸手握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所有寒意。她想起去年在刚果,他们顶着四十度的高温搭建临时教室。汗水浸湿了衬衫,他却笑着说:“等这里的孩子们能上学了,我们就去冰岛。”那时她以为只是句玩笑,却在他的笔记本里看到了详细的行程规划。
车重新启动时,收音机里传来首旧歌。林婉清跟着旋律轻轻哼唱,啊玉突然说:“等公益空间弄好了,我们在墙上画棵大树吧?每个来这里的人,都可以贴上自己的愿望卡片。”
“像圣诞树那样?”她侧过头看他,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流动,“还要挂彩灯吗?”
“当然要。”啊玉的笑容在夜色里格外明亮,“最好再放台旧钢琴,你不是说大学时学过一阵子吗?”
林婉清突然想起自己确实说过这话,是在某个失眠的深夜,他们躺在帐篷里看星星时随口提的。那时她正为项目资金发愁,语气里满是疲惫,没想到他却当了真。
车开进小区时,远远看见家里的窗户亮着灯。上周请的电工来装了临时照明,暖黄的光从窗帘缝隙漏出来,像块融化的黄油。
“你看,”啊玉停好车望着那片光晕,“我们的家已经开始发光了。”
林婉清解开安全带的手顿了顿,突然觉得眼眶发烫。原来所谓的未来,从来不是遥不可及的幻想,而是由这些微小的瞬间组成:一盏亮着的灯,一个被记住的心愿,还有两个为了同一个目标并肩前行的身影。
时光里的约定
除夕夜的厨房飘着甜酒的香气。林婉清把最后一块曲奇放进烤盘,转身时撞进啊玉怀里。他刚从外面回来,外套上沾着雪粒子,冷冽的空气里混着松针的气息。
“买着烟花了?”她伸手拍掉他肩头的雪花,鼻尖萦绕着他带回来的冷香。
啊玉举起手里的纸袋晃了晃,里面传出细碎的响声:“儿童款的,不会吓到邻居家的猫。”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看我还买了什么。”
纸袋里滚出个玻璃罐子,装着五颜六色的星星糖。林婉清突然想起三年前的跨年夜,他们在巴黎的街头冻得发抖,却舍不得买热红酒,只能分着吃一包星星糖。那时他说:“等以后有了自己的家,每年都要买最大罐的星星糖。”
“你还记得。”她把糖罐摆在橱柜上,和那盆常春藤并排。灯光透过玻璃,在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啊玉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厨房的暖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温柔的剪影画。“我还记得你说,新年愿望是希望世界和平。”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当时觉得你太理想主义,现在却觉得,我们做的每件小事,都在让这个愿望靠近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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