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误会了。
姚晴有点尴尬。
她假装生气：“最讨厌说话只说一半了。”
纪云落：“你的神经太紧绷了。拜托你，放轻松一点可以吗？”
姚晴突然觉得有点落寞。
她淡淡道：“我是想放轻松，我也很讨厌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可是现阶段，轻松这两个字，现在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纪云落问：“是我哥吗？是不是他给了你太大的工作压力？”
姚晴有点警惕：“你想在我这里听到陆总的坏话，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这么不轻松，纯粹是我自己的原因。陆总是全天下最好的老板。”
纪云落听到她这样说，在那边开心的笑了。
“姚姐，你真的太好玩了。你有一种一本正经的搞笑你知道吗？你的性子很对我的胃口，不如我们做朋友吧。”
纪云落是个直接又可爱的人。要不是隔着陆云起这层关系，姚晴说不定真的很愿意跟他结交。
两个人年龄，身份和背景有很大的差距。本质上，都是不拘小节的人。
姚晴想到自己，其实自己的性格很跳脱，不适合做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又是怎样一步步走到今天了呢？
姚晴叹了口气：“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想跟我做朋友？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想通过我知道陆总的情况。”
纪云落在那边发出一声惊叫：“大姐，我是他弟弟，又不是他的狂热粉丝。我想知道他的情况，直接打电话问他就行了，何必通过他的下属嘛？”
他听起来像是有点生气。
姚晴连忙安慰他：“不好意思啊。你现在总该看得出来，我够疑神疑鬼，神经紧张了吧。”
纪云落问：“除非你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你疑神疑鬼的。”
姚晴淡淡道：“是一些私事，我以前被人跟踪过。不过，这件事已经处理好了。”
纪云落道：“其实你有什么烦恼，也可以找我聊的。”
姚晴哑然失笑：“我的困境，你是理解不了的。”
纪云落道：“我虽然不是女的，但是我是学艺术的。学艺术的人天生敏感，共情能力比较强。”
姚晴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之前小崔提到过，你是画家吗？”
纪云落说：“我不是画家，我算是画家商人吧，我开了个画廊。一开始是陆总投资支持我，现在我做得挺成功的，已经帮他赚到不少钱了。而且，我画得也不差，有空的时候我可以帮你画一幅。”
他说到得意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听起来满是骄傲。
姚晴很喜欢他的性格，一开始本来不想和他多说，但是他这个人太有亲和力。
两个人谈谈说说，聊了好一会儿。
跟他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刚才跟母亲打电话的难受劲有点过去了。
她说：“我得挂电话了。”
纪云落说：“好吧，那你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姚晴：“好吧，等会儿就放出来。”
纪云落道：“你要真成了我姐就好了。”
姚晴没听清楚：“什么？”
思维有了空隙，刚才的难过突然又袭向了她。
姑姑哭泣的脸又浮现在了心头。
她突然问纪云落：“有一个问题，你能帮我分析一下吗？”
纪云落说：“好，你说。”
姚晴问：“如果一个妈妈说，宁可她的女儿死，也不愿意她离婚。你怎么看这件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毫不熟悉的纪云落问出这个问题。
也许正因为他是个没那么严肃的人吧。
这些话，她在同龄的曲兰或者韩林面前，是问不出口的。
纪云落想了一下，回答：“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就是她太喜欢这个女婿了，恨不得让这女婿做她儿子。”
姚晴忍不住笑了，他的心性果然是小孩子。
纪云落继续说：“第二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女儿不是亲生的。她其实不太在乎女儿怎么想。只是怕离婚了会丢脸，甚至拖累她。”
姚晴突然呆住了。
纪云落：“我也是胡说的。不过我在想，我妈其实已经很离谱了，但是这种话，是绝对不会从她口中说出的。我喝”
他居然主动提到了他的母亲，姚晴想到了陆云起。
他的过往又是什么样的呢？
姚晴：“谢谢你回答这个假设的问题。不早了，晚安。”
挂断电话，一种虚无感萦绕在心头。
有一些事情，她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从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潜意识里，她可能宁愿自己不是亲生的。
如果不是这次的离婚事件，她会一直得过且过。不会去思考这些事。
现在，就像是新伤旧伤一起被揭开了一样。
当初，想用早早嫁人来逃避自己的原生家庭。终究还是逃不过。
姑姑，她现在人在哪里呢？
她会看到自己，理解自己的痛苦吗？那种十几年如一日，钝刀子割肉般的痛苦。
那种日复一日被消耗，像一条池塘里缺水的鱼，大口大口呼吸却只能慢慢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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