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远辞别周老板,带着伙计们启程返程。马车驶离城镇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周老板的绸缎铺,铺面上挂着的绸缎在晨光里闪着柔和的光,像极了柳如氏绣帕上的花纹。
“陈哥,咱们这次回去,是不是能歇两天?”跟在后面的伙计阿福凑上来,笑着问。阿福才十六岁,是镖局里最年轻的伙计,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每次押镖回来,都盼着能歇几天,去镇上的点心铺买块桂花糕吃。
陈远勒住马,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伙计们——他们脸上都带着疲惫,眼底却有掩饰不住的轻松,毕竟这次押镖顺顺利利,没出半点差错。他笑了笑:“回去先给大家放一天假,让你们好好歇歇。不过我得先去苏州一趟,找王老板谈点事。”
“是周老板说的绸缎生意?”阿福眼睛一亮,“陈哥,要是这生意成了,咱们镖局以后是不是就能常跑南方到北方的绸缎镖了?那咱们的工钱是不是也能涨涨?”
“少不了你的好处。”陈远拍了拍阿福的肩膀,心里却在盘算着去苏州的路线。从镇上到苏州,走水路比陆路快,还能省下不少时间——要是坐漕运的船,五天就能到苏州,比走陆路快三天。这样一来,他就能早点跟王老板谈妥,早点回来给柳如氏惊喜。
想到柳如氏,陈远的心里就暖了起来。出发前,柳如氏特意给他装了一篮菊花糕,还在他的行囊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她连夜缝的护膝——北方天冷,骑马久了膝盖容易受凉。他摸了摸怀里的钱袋,五两银子沉甸甸的,足够给柳如氏买那支赤金点翠簪子了。上次去镇上,他看见柳如氏在首饰铺门口站了好久,目光一直落在那支簪子上,直到掌柜的出来,她才红着脸走开。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路边的树木渐渐从北方的松柏变成了南方的杨柳。陈远打开水囊,喝了一口水,又拿出一块菊花糕——糕点还带着淡淡的菊香,是柳如氏特有的手艺。他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心里的盘算也越来越清晰:
首先,到了苏州,先去找王老板,把周老板的需求和出价跟他说清楚。王老板之前说过,他的绸缎在南方竞争激烈,利润越来越薄,要是能打开北方市场,就算给周老板让些利,也比压在库房里强。其次,要跟王老板谈运输的事——若是王老板同意给周老板供货,就必须由他们镖局负责运输,这样镖局就能多一笔稳定的收入,掌柜的说不定还会给伙计们涨工钱。最后,再跟王老板商量,能不能在批发价的基础上,给自己留一点差价——不用多,每匹绸缎赚两钱银子,一次运一百匹,就能赚二十两银子,足够把家里的院子扩建了,还能给柳如氏再买些首饰。
越想,陈远的心里就越有底。他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官道上行人不多,只有偶尔过往的商队和马车。远处的山坡上,几棵桃树开着粉色的花,像一团团云霞,让他想起了苏州城外的桃花坞——王老板的绸缎庄就在桃花坞附近,每到春天,满坞的桃花开得正好,王老板还会在庄里摆酒,请来往的商客喝酒赏花。
“陈哥,前面有个茶摊,咱们要不要歇会儿?”阿福的声音打断了陈远的思绪。
陈远点了点头:“好,歇会儿再走。让马匹也喝点水,吃点草料。”
到了茶摊,陈远叫了一壶茶,给伙计们每人倒了一碗。茶摊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见他们穿着镖局的衣服,就凑过来聊天:“几位是跑镖的吧?最近南方到北方的镖好跑吗?我听说北边山口那带不太平,有山贼出没。”
“还好,我们走的是近路,有官兵照应。”陈远喝了一口茶,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去,解了一路的疲惫。
“还是你们镖局厉害,”老汉叹道,“前几天有个商队,走山口的时候被山贼劫了,不仅货物被抢了,连马都被牵走了。听说那商队是卖绸缎的,损失了不少钱。”
陈远心里一紧,忙问:“是哪个商队?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三天前,”老汉回忆道,“好像是从杭州来的,要去北方卖绸缎。听说那商队的老板还被山贼打伤了,现在还在镇上的医馆里躺着呢。”
陈远皱了皱眉,心里盘算着:三天前,他们刚到北方城镇,正在跟周老板交接货物。还好他们走的是赵校尉疏通的近路,没走山口那条道,不然说不定也会遇上麻烦。他又想起王老板的绸缎——要是王老板的绸缎走山口那条道,也有被劫的风险,看来必须跟王老板说清楚,以后运输绸缎,只能走他们镖局选定的路线,还要多派几个身手好的伙计护送。
歇了半个时辰,陈远带着伙计们继续赶路。马车驶离茶摊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老汉,心里忽然有些感慨——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商队怕被劫,镖局怕丢货,就连茶摊老板,也怕遇到蛮横的客人。还好他有柳如氏,有镖局的伙计们,还有赵校尉、王老板这些朋友,不然他一个人,恐怕也走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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