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像一只无形巨手,在瞬间抹平了一切喧嚣。怪物的嘶吼,格栅后冰冷的低语,机械的蜂鸣,血色晶体的尖啸,阿丽痛苦的嚎叫……所有声音都在那一刻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之前任何噪音都更令人心悸的,绝对的死寂。
苏瑶跪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怀里紧紧抱着阿丽滚烫的身体。她的耳膜在嗡鸣,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刚才的冲击波中经受了剧痛,仿佛骨头都被震裂了。但身体的痛楚远不及心中那股冰冷的寒意。这种寂静不是解脱,而是坠入了更深邃、更未知的深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味道,像是烧焦的金属、某种生物组织被瞬间蒸发后的焦糊,以及血色晶体释放能量后留下的刺鼻气息。黑暗似乎也变得更浓稠了,吞噬了远处微弱的光线,让这个狭窄的管道尽头显得压抑而可怖。
“阿丽……阿丽?”苏瑶艰难地发出嘶哑的声音,她的喉咙干燥得像要裂开。
怀里的身体依然滚烫,但那种剧烈的、非人的扭曲和抽搐已经完全停止了。阿丽只是在她怀里轻轻地颤抖着,呼吸微弱而急促,像濒死的蝶翼。她的皮肤下,那些青紫色的血管和隆起物虽然不再剧烈蠕动,但仍然清晰可见,只是固定在了某种僵硬的状态。
苏瑶抬起头,试图看向格栅后方。眼前一片漆黑,那模糊的轮廓消失了,闪烁的设备指示灯也彻底熄灭了。她扔出的血色晶体碎片,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格栅后的地面上,像一块黯淡无光的红色石子。没有能量波动,没有声音,仿佛它从未有过生命,从未引发过那样的恐怖冲击。
格栅本身纹丝不动,依然是那副冰冷、坚固的模样。它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隔绝了前方的未知。
苏瑶又转过身,将手电微弱的光束调转方向,照向身后的管道入口。金属被暴力撕扯的痕迹清晰可见,扭曲的钢板像野兽的爪子一样向内弯曲。在光束的尽头,是一团无法辨认的、模糊不清的暗影。没有声音,没有动静。那个恐怖的怪物,是死了?是逃了?还是仅仅被那股能量冲击波暂时制服,此刻正潜伏在黑暗中,等待着再次扑上来?
死寂持续着,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苏瑶的心跳得像擂鼓,在这极致的安静中显得异常响亮。她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能感受到阿丽身体散发出的灼人热度,能闻到空气中焦灼而诡异的气味。感官被无限放大,任何一丝微弱的异动都会被她捕捉。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评估当前的处境。
分析:
* 能量冲击波的性质: 它来自何处?是血色晶体与格栅后存在互动时失控的能量爆发?还是阿丽体内某种能量的释放?或者三者叠加的产物?它的威力巨大,瞬间平息了前后方的威胁,但后果未知。
* 格栅后方的存在: 它被消灭了吗?不可能。那种能发出低语、能感知、能试图“链接”的存在,不太可能被一次无准备的冲击完全摧毁。更可能的是被震慑、击退,或者进入了某种防御/恢复状态。它依然是最大的未知威胁。
* 身后的怪物: 似乎被完全压制了。但考虑到它的非人性质,是死亡还是深度昏迷?或者如冬眠般进入了蛰伏期?它会再次出现吗?
* 阿丽的状况: 剧烈反应停止,但高烧和颤抖持续,体内的异状虽不再蠕动但未消失。这说明那股强烈的、可能与格栅后存在或“线”相关的“链接”或共振尝试被打断了,但根本问题(她体内的“东西”或体质本身)并未解决。她的状态是暂时稳定,还是进入了更危险的潜伏期?
* 血色晶体: 能量耗尽?或者进入了某种休眠状态?它似乎是引发冲击波的关键,它的状态是否与格栅后存在有关?
* 死寂: 绝非正常现象。这是危险解除的信号,还是更高级别警戒的开始?是“线”的感知被暂时干扰,还是它们在进行更隐蔽的定位?
巨大的恐惧像潮水般再次涌来,裹挟着对未知的无力感。她们被困在这里,进退维谷。格栅后方是蛰伏的巨兽,身后管道是未知的深渊,怀里的阿丽命悬一线。
她尝试轻微地移动身体,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死寂没有被打破,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更加清晰。这种被世界遗弃般的安静,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林宇……你在吗?”苏瑶低声呼唤,声音微不可闻。她知道林宇可能根本听不到,但内心深处对同伴的渴望让她忍不住发声。没有回应。只有死寂。
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首先,阿丽。苏瑶小心翼翼地调整阿丽的姿势,让她靠在管道壁上,自己则跪在她身旁,用身体为她挡住冰冷的金属。她将耳朵贴近阿丽的胸膛,听她的心跳和呼吸声。心跳很弱,呼吸也很浅,但至少还在跳动,还在呼吸。
她又检查阿丽的身体,触摸她滚烫的皮肤。除了持续的高温和表皮下的僵硬痕迹,没有新的伤口,也没有血迹。那股剧烈扭曲的力量似乎来自内部,并未真正撕裂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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