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缓缓起身,捡起地上半张完好的合影——照片里的两人笑得灿烂,背后是洒满阳光的画室。她将照片贴在心口,转身时,泪水砸在身后男人沉默的身影上。这场关于梦想与爱情的豪赌,终究是两败俱伤。
陆星野突然冲上前,一把攥住阿宁颤抖的手腕,他的眼眶通红,喉结剧烈滚动:“不要离开我!你以为我想这样?当年你哥接手青帮靠的是什么?是老帮主亲手扶持!他生来就站在罗马,而我们...”他的声音突然嘶哑,“我们连去罗马的路都找不到!”
阿宁猛地甩开他的手,后背重重撞上摆满设计图的工作台,纸张如雪片般纷纷扬扬飘落。“所以你就选择捷径?用我们的爱情去换所谓的资源?”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陆星野,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们曾经嘲笑那些向现实低头的人,现在却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现实?”陆星野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砸向墙面,玻璃碎裂的声响惊得阿宁一颤,“你所谓的坚持在现实面前就是个笑话!你有天才的创意又如何?没有人脉,没有资金,那些设计图不过是废纸!你看看现在的工作室,富丽堂皇的背后全是那个女人的影子!”
他踉跄着扯开衬衫领口,露出脖颈上的吻痕,眼底尽是自嘲与绝望:“我承认,我嫉妒你哥,嫉妒他能轻易给你一切!我们熬了多少个通宵,流了多少血和泪,抵不过别人一句话!阿宁,我们只剩下梦想,可梦想能当饭吃吗?”
阿宁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设计图,那是他们最初的作品——一幅描绘着未来工作室的草图,上面还歪歪扭扭写着“永不放弃”。“原来你早就变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在你选择用尊严换资源的那一刻,我们的梦想就已经死了。”
陆星野突然跌坐在地,双手死死抱住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对不起,阿宁...”他的声音闷在手臂间,带着压抑的呜咽,“我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来,照亮满地狼藉。阿宁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希望的房间,转身离去,身后传来陆星野撕心裂肺的哭喊,却再也无法动摇她已经冷透的心。
陆星野突然跪坐在玻璃碎片间,锋利的棱角扎进膝盖,血珠渗进地毯的纹路里。他仰起头,脸上泪痕交错:“你知道吗?梵高一生只卖出一幅画,死后画作却价值连城;舒伯特穷困至死,手稿被随意丢弃在废纸堆...”他颤抖着爬向阿宁,扯住她的衣角,“多少天才都是死后创作才被传颂,他们穷极一生,连温饱都成问题!”
阿宁僵在原地,听他沙哑的声音混着压抑的呜咽:“我只是不想你重蹈覆辙!那个富婆答应给我们顶级的展厅、国际展会的名额,甚至...”他喉结滚动,“她愿意资助我们去米兰办个展!阿宁,这是多少设计师一辈子都够不到的机会!”
“所以你要用身体和尊严去换?!”阿宁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时撞上陈列架,陶瓷摆件轰然坠地。
“有些爱得换一种方式!”陆星野突然嘶吼出声,抓起墙角的画板狠狠砸向墙面,木质框架应声而裂,“你以为我想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软饭男?可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的设计不再蒙尘!只有攀附上这些资源,我们才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望着满地狼藉,突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阿宁盯着他癫狂的模样,突然觉得无比陌生。曾经那个在画室里说“艺术要纯粹”的少年,此刻却将灵魂标价出售。她弯腰捡起半幅未完成的画作——那是他们计划作为品牌标志的星空图,如今颜料未干,却已沾满泥污。
“陆星野,你弄脏的不是梦想,是我们的爱情。”她将画纸轻轻放在茶几上,转身时,月光为她的背影镀上一层冷霜,“真正的爱,不该是沾满铜臭的交易。”
陆星野瘫坐在满地狼藉中,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毯上凝固的血迹,声音像是从破碎胸腔里挤出来的:“阿宁,我的梦想从来不是功成名就,是和你窝在十平米的出租屋画设计图,是骑着电动车载你去看凌晨四点的日出,是用卖画的钱给你买支糖葫芦...”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血丝,“可为什么普通人想要守住这些,就这么难?”
阿宁背对着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还嵌着撕碎的设计图残片。她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陆星野跌跌撞撞扑过来,带着烟酒气的拥抱将她圈在怀里:“你哥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危机,我们要跪在地上求半个月!上次被供应商羞辱,他说‘就凭你们也配谈原创设计’,我...”他哽咽着将脸埋进她发间,“我连揍他一顿的底气都没有。”
窗外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在两人身上切割出斑驳光影,阿宁感觉后背一片湿热。陆星野的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腰线,那里还留着他们创业初期,为搬运货物磕出的旧疤:“我看着你每天只睡三小时,看着你为了拉投资穿不合脚的高跟鞋磨出血泡...阿宁,我是个男人,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看你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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