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走走。”她放下酒杯,转身往庭院走。
姜山刚收了拳,看到她,擦汗的手顿了顿:“今天又要记什么?是记我踩碎了几块石头,还是记我喘气时风往哪吹?”
佐藤美穗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汗湿的胸膛,看着他脚下那块被踩得发亮的石板——正是“乾位”,主刚健。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今天不记了。”她低声说,“他们说,你的步子很有用。”
姜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得有些自嘲:“有用就好。最好能把你们的人都引去太平洋,别在我们的码头上瞎折腾。”
他转身想回屋,却被佐藤美穗叫住。
“姜山,”她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很轻,“你想回家吗?”
姜山的脚步顿住了,没回头,只闷闷地说了句:“天天想。”
佐藤美穗没再问。她知道,现在的他,更回不去了。一个打拳的步子都能改变战局,神木大雷就算把整个东京的军队都调来,也会把他看住。
她看着姜山走进屋,背影在廊柱的阴影里忽明忽暗。庭院里的石板上,他踩出的脚印还留着淡淡的湿痕,像一个个说不出的谜。
这些脚印救了日军的命,杀了美国佬,成了军部眼里的“制胜法宝”。可只有她知道,这些脚印的尽头,从来不是战场,是码头的家,是沈清辞的笑,是孩子们喊的那声“爹”。
风从庭院外吹进来,带着樱花的香味,却吹不散佐藤美穗心里的乱。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心思,究竟是恨,是敬,还是那点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不该有的牵挂。
她只知道,这个踩出八卦步的男人,心里装着的,从来不是什么阴阳玄学,只是最朴素的愿望——回家。而这个愿望,被他们一点点,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佐藤美穗,你太没用了!”神木大雷把一份报告摔在她面前,报告上的红印章刺得人眼睛疼,“让你守着他这么久,连让他动点心思都做不到?军部已经等不及了!”
佐藤美穗攥紧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些天,她按命令记录他的一切,却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别说“动心”,连像样的对话都屈指可数。
“大人,他心里只有他的家人……”
“家人?”神木大雷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塞到她手里,“军部的人特意研制了这个,你自己闻闻。”
佐藤美穗下意识地打开瓶塞,一股奇异的甜香瞬间钻进鼻腔,带着点暖烘烘的气息,让她的脸颊莫名发烫。她慌忙盖上瓶塞,心跳得像要炸开。
“这是……”
“让男人发疯的药。”神木大雷的声音冷得像冰,“只要他闻上一口,就算柳下惠惠,也得变成饿狼。你以为军部让你守着他,只是让你记录?我们要他的血脉!让龙气传到帝国的血脉里,这样他才更有价值!”
他上下打量着佐藤美穗,眼神里的审视让她浑身发毛:“你年轻,漂亮,身体美得让男人离不开眼,这是你的优势。拿着这个去,我就不信那小子能忍住。”
“我绝不可能用这种手段!”佐藤美穗猛地把瓷瓶扔在地上,瓷片四溅,甜香弥漫在空气里,让她一阵反胃,“他是杀了少川的仇人,我就算死,也不会……”
“少跟我提少川!”神木大雷厉声打断,抬脚踩碎地上的瓷片,“现在不是讲恩怨的时候!这是军部的命令!你要么拿着新药去,要么就等着被送到前线当慰安妇——选一个!”
佐藤美穗浑身发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想起少川小左温柔的笑,想起姜山对着木簪发呆的侧脸,想起那些被她记录下来的呼吸、脚步、梦境——现在,他们竟要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获取所谓的“血脉”。
“大人,他不是牲口……”
“他是龙气宿主!是帝国的宝藏!”神木大雷逼近一步,唾沫星子喷在她脸上,“别跟我装清高!你以为军部为什么让你留着?就是看中你能让他放下戒心!现在,把药捡起来,去他的房间!”
走廊里的甜香越来越浓,佐藤美穗看着地上的瓷片,又想起姜山说“我想回家”时的眼神。她突然觉得,自己和那些被阴阳师研究的“八卦步”、“呼吸法”一样,都成了工具——一个用来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的工具。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
神木大雷看她不动,对副官使了个眼色:“去,给她换身和服,再拿一瓶新药来。”
半小时后,佐藤美穗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和服,被推进了姜山的庭院。和服的料子很薄,贴在身上像没穿一样,手里的新药瓶烫得她手心发疼。
姜山正坐在廊下擦枪——那是他从码头带出来的勃朗宁,被他擦得锃亮。看到她这副样子,他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佐藤美穗没说话,只是一步步走近,手里的药瓶被攥得咯咯响。甜香顺着门缝飘出去,姜山的眼神果然变了变,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忍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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