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杀人了……”阿禾的声音沙哑,眼底翻涌着痛苦。疤脸汉子趁机想挣扎,却被阿禾死死按住肩膀。可下一秒,阿禾突然猛地抬手,将短刀狠狠插进了自己的胸口——避开了要害,却足以让鲜血瞬间染红衣衫。
“爹!”阿辰和阿糯的哭喊声同时响起,阿芸也踉跄着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阿禾。
疤脸汉子彻底愣住了,看着阿禾胸口插着的刀,又看了看他苍白却决绝的脸,一时间竟忘了复仇的执念。
“你要的是我的命……”阿禾靠在阿芸怀里,忍着剧痛看向疤脸汉子,“我给你机会……但别动我的家人……若你还不肯罢手,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你再伤他们分毫……”
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滴,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埃。阿禾看着孩子们扑到身边,伸手想摸摸他们的头,却因失血过多,指尖微微垂下。他知道,这一刀或许换不来疤脸汉子的罢手,却能守住孩子们心中那个“不杀人的爹”——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护住的,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疤脸汉子盯着阿禾胸口的血,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笑声里满是破釜沉舟的疯狂:“不杀你?我妻儿的仇没报,怎么可能不杀你!你以为插自己一刀就算赎罪?我告诉你,晚了!我早就没家了,没牵挂了,现在活着就剩这口气——不把你和你身边的人都拖进地狱,我死也闭不上眼!”
他猛地往后一退,双手飞快结印,周身竟腾起与当年波儿相似的紫黑邪气,只是这邪气更烈、更浑浊,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戾。“这是我凌家的‘绝魂印’,当年我爹为护族人死在你刀下前,拼了命传我的秘技!”汉子嘶吼着,邪气顺着他的经脉往头顶冲,“我本来想留着最后杀你,可你非要逼我——你护着你的家,谁护过我的家?今天,咱们就一起死在这里!”
阿芸抱着阿禾,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将孩子们护在身后。阿辰攥着母亲的衣角,看着那团越来越浓的紫雾,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哭——他记得爹说过,要保护娘和妹妹。
阿禾靠在阿芸怀里,胸口的刀伤让他每喘一口气都像吞了针,可看到那“绝魂印”的邪气,脸色还是骤然变了。他认得这秘技,当年血洗凌家时,曾见过凌老爷子用这招护住幼子,只是那时他杀红了眼,根本没放在眼里。如今这邪气里裹着的,是比当年更甚的绝望,显然汉子已打算耗尽精血,同归于尽。
“我没逼你……”阿禾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无力的痛惜,“我只是想护着我的家人……你也是爹,也是丈夫,你该懂……失去的滋味有多痛……”
“懂?我太懂了!”汉子猛地拍出一掌,紫黑邪气化作利爪,直扑阿芸和孩子们,“就是因为懂,我才要让你也尝尝!我失去的,你也得失去!”
阿禾瞳孔骤缩,想挣扎着起身,可胸口的剧痛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眼看邪气利爪就要碰到阿糯的衣角,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将阿芸和孩子们往身后一推,自己则迎着邪气扑了上去——他没有灵力,只能用身体去挡。
“爹!”孩子们的哭喊声刺破晨雾。阿禾后背撞上邪气利爪,瞬间像被烈火灼烧般剧痛,皮肤下的经脉仿佛都在断裂。可他死死咬着牙,不肯后退半步——他身后,是他用十年安稳换来的家,是他拼了命也要护住的人。
“为什么……非要这样……”阿禾咳出一口血,血沫溅在紫黑邪气上,竟让那利爪微微滞涩。他看着眼前状若疯魔的汉子,心底涌起一股滔天的无奈——他早已不是当年的“邪刃”,可仇恨却像一张网,将他们两人都困在了过去,谁也逃不掉。
汉子见一击未中,双眼赤红,竟又催出几分精血,邪气瞬间暴涨,化作无数细小的刃气,朝着阿禾一家笼罩过来。“今天谁也别想活!”他嘶吼着,声音里满是毁灭的疯狂,“你不让我好过,咱们就一起下地狱!”
阿禾紧紧护着妻儿,后背已被刃气划开数道血口,鲜血浸透了短衫,黏在皮肤上,又冷又痛。可他看着怀里吓得发抖的阿糯,看着紧紧抓着他胳膊的阿辰,忽然觉得胸口的刀伤、后背的剧痛,都比不上此刻的恐惧——他怕自己护不住他们,怕这十年的幸福,终究还是要毁在自己当年种下的恶果里。
刃气越来越近,紫雾几乎遮住了清晨的阳光。阿禾闭上眼,忽然想起十年前在破心阁,师父临终前说的话:“执念若不放下,终会引火烧身。”那时他不懂,如今却懂了——只是太晚了。他只能将妻儿抱得更紧,在心底无声地呐喊:若能换他们平安,他愿意用这条命,去抵当年所有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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