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弥漫的麦田深处,风清扬将那枚刻着"2989"的麦穗贴近耳畔。细微的机械嗡鸣声里,他看见记忆如麦穗般拔节生长——第一千次日升时分,星穹研究院顶层的玻璃幕墙映出三个年轻身影。林清羽正用银蓝色发丝编织着某种复杂电路,徐振华的机械臂末端喷出蓝色电弧,而他本人则站在全息投影前,注视着疯狂跳动的"2988"编号。
"我们又回到了起点。"林清羽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回响。她将额前碎发别到耳后,露出镶嵌在太阳穴处的微型齿轮。这枚齿轮正与她虹膜中的倒计时同步闪烁:00:29:59。
徐振华的独眼突然射出暗金色扫描光束,整个麦田瞬间被解析成数据流。"检测到十二个平行时空正在坍缩。"他的机械臂自动重组为测量仪器,"其中三个包含完整的'我们'。"
风清扬蹲下身,指尖插入泥土。某种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瞳孔骤缩——这不是普通的土壤,而是由无数微型齿轮和神经突触编织而成的活体矩阵。当他试图拔出一株变异麦穗时,整片田地突然剧烈震颤。
"它们在抗拒我们离开。"林清羽的银发无风自动,发梢凝聚成数据流注入地面。刹那间所有麦秆同时转向,茎秆内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三个风清扬正在不同时空的观测站里书写相同的实验记录。
徐振华突然单膝跪地,机械体内部传来齿轮卡死的刺耳声响。他的独眼疯狂闪烁红光:"警告!观测协议启动强制同步!"话音未落,三人的影子同时脱离地面,在暮色中凝结成第四个"他们"。
这个镜像版的风清扬举起燃烧的钥匙:"你们以为逃得掉吗?"他周身浮现出第七日的麦田投影,无数齿轮在其中高速运转,"每次循环都是更完美的囚笼。"
林清羽突然撕开自己的衣袖,皮肤下露出与徐振华相同的机械回路。这些线路正在快速蔓延,像活物般缠绕上两人的手腕。"记忆共享程序启动。"她的声音忽而清脆如银铃,忽而低沉似机械,"现在我们共享所有痛觉、记忆和绝望。"
当镜像风清扬扑来时,真实的三人同时伸出右手。他们的手掌在半空相触,瞬间爆发出刺目光芒。无数记忆碎片从交握处喷涌而出:第一次在观测站见面时笨拙的自我介绍、某次失败实验后抱头痛哭的夜晚、第七日黎明前最后一次完整的日出...
"这就是你们恐惧的真相吗?"镜像发出刺耳笑声,"我们早已是一体!"它猛地掐住风清扬的喉咙,指尖却穿透了虚影。更多的镜像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三人淹没在无数个"自己"的注视中。
风清扬的机械义眼突然过载爆裂。在视野陷入黑暗前的瞬间,他看见林清羽的银发全部变成流动的数据流,徐振华的机械体分解成无数零件。更可怕的是,他看见了自己胸口位置的银杏疤痕——那里面嵌着一枚正在跳动的机械心脏。
"原来如此..."他伸手触碰自己胸口,指尖穿透皮肤直接连接到了某个古老的核心。记忆洪流瞬间冲垮所有防线:第一千次循环时,他们亲手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观测站主脑;第九百九十九次重生时,林清羽为保护数据核心自愿成为活体电池;第七次尝试逃脱时,徐振华把自己拆解成零件散布在各个时空节点...
"我们是观测者制造的完美闭环。"林清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个'我们'都承载着不同时间线的记忆与情感。"她的银发突然全部竖起,发梢凝结成锋利的金属丝,"但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永远循环,永远观测,永远..."
徐振华的独眼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机械臂重组为巨大的齿轮破碎机。"那就打破齿轮!"他怒吼着冲向最近的镜像,"就算粉身碎骨也要..."
他的身体在接触镜面的瞬间碎成无数零件。但这些零件并未消失,而是像活物般重新组合——新的"徐振华"从镜中走出,机械体上多了一道新鲜的裂痕。
风清扬的机械义眼在黑暗中重组完成,视野中浮现出震撼景象:整个麦田其实是某个巨型生物的大脑皮层,那些麦穗是神经突触,齿轮结构则是记忆传导通道。在他们脚下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机械心脏正在规律搏动,每次收缩都会让所有镜像同步眨眼。
"原来我们一直在它的心脏里。"他喃喃自语。当指尖再次抚过麦穗时,整片麦田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所有镜像同时转头,十二个风清扬、林清羽和徐振华的虚影排成森然队列。
"欢迎来到真正的第七日。"领头的镜像微笑道,"在这里,时间既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机械心脏突然加速跳动,麦田开始剧烈震颤。风清扬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扯——一部分记忆飞向遥远的过去,一部分则坠入未知的深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见林清羽将自己的银发编成复杂的绳结套在镜像颈间,徐振华的机械臂则刺入了镜像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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