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目睹血与火的交织,烈火吞噬而倾塌的房梁,残破的身躯,染红琉璃地板的血液,那些罪魁祸首丑陋又狰狞的面容。
所有人都说她是受到惊吓才会忘记,却不知道,那是她刻意而为之,只为了活下去,为了复仇!
褚妗妗轻轻的擦拭着嘴唇,看着擦拭过后的唇色一笑,拿过木梳梳着长发,指尖轻轻摩擦着木梳的一侧。
谢迟暮将她藏起来的时候,说了很多话,而她只记住了一句:“曦禾,帮我照顾好呈砚好不好,谢家就只有他了!”
这一句话她记到了现在,为了掩人耳目,她只能装做什么都忘记了,然后一点一点的成长,一点一点的算计,直到今日,她无需在隐藏起来。
谢呈砚出来的时候,褚妗妗的长发已经干了,挑好簪子后,走到褚妗妗身后,开始给她编发。
“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之前有一段时间我嫌弃头发太长了,偷偷摸摸的一剪刀剪了,被阿娘追着打。”
褚妗妗看着谢呈砚熟练的给她编发,眼中满是光亮。
“头发可不能随便剪,以后我给你梳发,保证每天不重样,可好。”
谢呈砚难以想象那个时候叛逆的小夫人有多么的任性,之前倒是听说过有一段时间岳母追着小夫人狂揍。
“那自然是好呀,我怎么就嫁了个贤惠的夫君呢!”
褚妗妗看着谢呈砚将辫子收尾后,转过身抱着谢呈砚的腰身说道。
迟暮姐姐,我答应你的做到了,我有好好的照顾谢呈砚!
“为你甘之如饴。”
谢呈砚满脸的笑容,眼中满是柔和和喜爱。
打小就想着把人拐回家藏起来,现在如愿以偿了!
“走,我们吃饭去,不然沅沅又得告状了。”
谢呈砚牵着褚妗妗的手朝门外走去,小时候的许诺,长大后圆满了。
难得今天府上的人齐全,大家凑在一起吃饭,主桌上,谢汐沅看着人,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偷偷摸摸的扯了扯褚妗妗的衣袖道:“叔母,那个叔叔话好多,也不怎么聪明。”
褚妗妗看了过去,就看到谢汐沅指着青羽小声说道。
褚妗妗一笑,捏了捏谢汐沅的脸颊笑着问道:“沅沅为什么认为青羽叔叔不聪明啊!”
被点名的青羽一脸茫然,我又干啥了?
鸿钧暗自摇了摇头,得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这人不聪明了。
“沅沅想挖个坑种花,这叔叔挖了一个比我还大的坑。”
谢汐沅这话一出,青羽眨巴着眼睛道:“小小姐就说挖个人那么大的坑,没说要种花啊!”
“所以,你的理解是?”
谢呈砚有些好奇了,人那么大得坑是有多大?
“你就是挖了一个人字,上面加了一横,不就是人那么大么,种出个人样。”
青羽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严格按照小小姐的要求,挖出了一个人那么大得坑。
听着青羽的解释,几人都沉默了,因为他说的也没错,就是人那么大的坑。
谢谨之抬起手摸摸女儿的头发,再看看自己弟弟,身边总有那么一两个活宝,日子想必也不会太过枯燥。
“那下次我要一个天大的坑,叔叔你怎么挖?”
谢汐沅歪着头盯着青羽问道。
“大字上面加一横,不就是天大的坑么,你让我挖出跟天一模一样的,不切实际。”
青羽摇着头说道,那我刨到死都刨不出来。
“好吧,叔叔你还是很聪明的。”
谢汐沅乖巧的点点头,吃着谢谨之投喂的肉,小小的人儿大人的心。
青羽停顿了一会,转头看着鸿钧问道:“你该不会也以为我是傻子吧!”
鸿钧面不改色的道:“你聪明的很。”
你就是傻起来傻的没边。
“好了好了,不闹了,来,喝酒,庆祝我们新生,之后大家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
褚妗妗笑眯眯的举起酒杯说道。
一家子碰杯,喝着酒畅谈着。
谢汐沅吃饱了后,就一个人去旁边玩去了,谢谨之看着自己那不胜酒力的弟弟,竟然开始发酒疯了,眉头一挑。
“今夜你应该过的挺开心的,扶他回去吧!早点儿给沅沅生个堂弟玩玩。”
谢谨之的话成功赢得自己弟弟一个空酒杯,谢谨之握住空酒杯一笑。
褚妗妗扶着谢呈砚回去了,再看看已经散去的人,起身去抓企图爬上树的谢汐沅。
“爹爹,为什么我爬不上去?”
谢汐沅抬头看着谢谨之好奇的询问道,我看他们就是这么爬上去的呀。
“你还太小了,走,让静姝姐姐带你去睡觉。”
谢谨之摸摸谢汐沅的头发,总不能说你胖了点、腿短手也短,就是一个胖墩墩的大白萝卜吧!
回到院落,谢呈砚手圈住褚妗妗的腰身道:“妗妗,我想上天看星星。”
褚妗妗看着喝醉酒的谢呈砚,心里面很清楚,不达成所愿,天都给你撕破了,认命的搂着谢呈砚飞上屋顶,然后坐在屋檐正梁上。
谢呈砚右手揽着褚妗妗的腰身,头靠着她的肩膀,满意的露出笑容。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指月亮,阿娘就会拍打我的手,凶巴巴的告诉我说:你指月亮,小心月亮收了你的耳朵。
再大一点儿,觉得就是骗人的,直到有一天看到一个闭塞的耳朵,我被吓哭了。”
谢呈砚眼中满是对过去的怀念。
“那可不,那个大个的你,竟然抱着才四岁的我哇哇大哭,父王以为是哥哥们欺负了你,除了七哥那个憨憨,都挨了一顿揍。”
褚妗妗听到这话不由得想起了那日晚上,皇帝哥哥他们五个人偷偷摸摸的把自己偷出王府,去找谢呈砚得瑟。
结果再碰面后,皇帝哥哥几人叉着腰大摇大摆的说:“你看到没,你哥矮冬瓜,这么瘦,还跟我抢妹妹···”
“本来我想着要不我耍赖,结果看到大舅哥雄赳赳的指着月亮,我心血来潮就想起了我阿娘的话,说指月亮割耳朵,本想吓吓他们。
结果,刚好旁边走过去的一家人正揪着耳朵呵斥指月亮割耳朵,还给我看到了,以为是真的,就被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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