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椁在剑气的猛烈冲击下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来。叶红绡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孩童衣物上的绣字,那是她熟悉的字迹,曾经她也这样一针一线地绣过。
就在这时,陆青崖的虚影突然如鬼魅般出现,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按住了叶红绡执剑的手,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这些衣裳的布料,是你七岁那年扯坏的宗门旗。”陆青崖的声音在叶红绡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和宠溺。
叶红绡微微一怔,她没想到陆青崖竟然还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她转头看向陆青崖的虚影,只见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孩童衣物上,似乎透过它们看到了当年的场景。
“所以师兄特意留着当阵眼?”叶红绡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她用剑尖挑起衣角,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安魂咒。这些安魂咒正是她儿时练字的手稿,没想到如今却被陆青崖用来布阵。
“连我废弃的功课都拿来布阵,师兄可真是物尽其用啊。”叶红绡的话语中带着些许调侃,但更多的是对陆青崖的了解和信任。
然而,就在她话音未落之际,海底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锁链绷断声。紧接着,十二盏引魂灯的残骸中缓缓升起了昊天上帝的本体。
昊天上帝的身影高大而威严,祂的瞳孔中映出了惊蛰剑上的裂纹,那是叶红绡刚刚与祂激战所留下的痕迹。
“蝼蚁,你以为凭借这些孩童的怨气就能与我抗衡吗?”昊天上帝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叶红绡的耳边炸响,带着无尽的威压。
“是念想。”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苏璃的残影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叶红绡的身旁。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灵青光,将叶红绡紧紧地包裹其中。
“师姐七岁那年,在每件衣服里都缝了安神香囊。”苏璃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她伸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处跳动的青铜鼎芯。
“香囊里装的,是潮生村的泥土。”苏璃的话语如同春风一般轻柔,却在叶红绡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就在这一刹那,昊天周身的神纹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干扰一般,突然变得紊乱起来。这一变化让原本紧张的局势瞬间出现了一丝破绽。
叶红绡目光如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她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长剑,剑势如长虹贯日,直直地朝着青铜棺斩去。
只听一声巨响,青铜棺椁在叶红绡这一剑之下应声炸裂。棺盖飞起,棺中的三百道木剑虚影如脱缰野马一般,争先恐后地破海而出。
每一道木剑虚影之上,都清晰地刻着陆青崖教剑时的批注:“腕沉三寸,气贯涌泉。”这些批注仿佛是陆青崖的声音,在叶红绡耳边不断回响。
然而,就在叶红绡准备迎接这三百道木剑虚影的攻击时,陆青崖的虚影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消散了。与此同时,惊蛰剑柄上的龙纹鳞片开始次第亮起,发出微弱的光芒。
叶红绡心中一紧,她的阴阳瞳猛地收缩,一股剧痛从眼睛传来,黑血顺着眼角渗出。但她强忍着痛苦,定睛看去,终于看清了剑柄内层嵌着的血玉碎片——那正是她襁褓中缺失的那一角!
就在这时,昊天上帝的神戟已然劈到了叶红绡的面门,速度快如闪电,避无可避。
然而,叶红绡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她竟然反手将惊蛰剑刺入了自己的丹田!
刹那间,剑气透体而过,叶红绡的身体猛地一颤。但与此同时,海底所有的木剑虚影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尽数归位,在她的身后迅速凝成了青帝渡劫时的虚影。
“师尊……”叶红绡的白发突然燃起了青焰,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和释然。
剑锋之上,不知何时染上了往生花的汁液,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您当年留下的枯枝剑痕,弟子今日终于悟透了。”叶红绡轻声说道,仿佛是在与陆青崖对话。
话音未落,她猛地旋身,手中的惊蛰剑如同闪电一般劈出。这一剑看似朴实无华,没有丝毫花巧,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足以惊天动地。剑轨竟与孩童衣物上的绣纹完全重合。
昊天惊怒交加的咆哮中,神戟出现细微裂痕。苏璃残影趁机化作药雾渗入裂痕:"师姐,戟刃七寸!"叶红绡的剑气精准命中,神戟应声而断,爆出的却不是神血,而是潮生村除夕夜的烟火。
陆青崖的虚影在烟火中重现少年模样,手中握着的木剑满是刻痕:"小师妹,你总问为何要每日挥剑三千次..."他抬手轻点,每道烟火都化作剑光,"因为最平凡的坚持,才能斩最狂妄的天道。"
叶红绡忽然按住心口胎记,枫叶纹路浮空凝成阵图:"师兄,潮生石下的螃蟹壳里,藏着你刻的婚书吧?"阵图笼罩之处,昊天周身神纹寸寸崩解,露出内层缠绕的往生花根须——正是苏璃药灵所化。
"不可能!"昊天上帝第一次露出惊惶神色,"本尊的情丝怎会被..."
"因为情丝另一端系着这个。"叶红绡扯断剑穗,血玉丝线中飘出半块发硬的桂花糕——正是陆青崖未能送出的及笄礼。糕体表面微不可见的刻痕突然亮起,竟是潮生村所有孩童的生辰八字。
海底突然升起思过崖虚影,少年陆青崖跪在崖壁前刻字的身影清晰可见。每道剑痕都渗出鎏金沙粒,在空中拼出完整的《青帝剑诀》。叶红绡的惊蛰剑自动归鞘,剑鸣声里混着孩童清亮的诵书声。
"该结束了。"她并指为剑刺向自己左眼,挖出的枯枝剑痕迎风暴涨,化作贯通天地的巨木,"师兄教的第一课——剑修当以身为炬。"巨木燃起混沌真火,火光照亮昊天上帝逐渐透明的神躯。
苏璃的残影在火光中最后一次凝实,指尖轻触叶红绡的脸颊:"师姐,祠堂地窖第三块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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