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这是云澈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受。他睁开眼,看到茅草搭成的屋顶,阳光从缝隙间漏下来,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身下是粗糙但干燥的草垫,带着谷物晒干后的清香。
"农舍?"云澈撑起身体,肌肉记忆让他立刻检查周身要穴。令他惊讶的是,龙皇血脉运行得更加流畅,真气在经脉中流动时竟带着细微的数据流光。
"爸爸醒了!"清脆的童声从门口传来。
云澈转头,看到小女孩赤脚站在门槛上。她穿着粗布缝制的简易衣裙,发梢的火焰已经熄灭,变成普通的银白色长发。唯一异常的是她的眼睛——左眼暗金,右眼赤红,瞳孔深处偶尔闪过数据流的光泽。
记忆如潮水涌来。星桥崩塌、记忆牢笼、纯白空间、墓园位面......云澈的手指无意识抓紧草垫,干燥的草茎在掌心断裂。
"这里是绿洲城外的废弃农场。"小女孩走进来,手里捧着个粗陶碗,"我按照苏婵妈妈记忆里的安全屋布置的。"
温水递到面前,水面上漂浮着几片野生薄荷。云澈接过碗时,注意到小女孩手腕内侧有个发光符文——正是天机图上记载的"枢"字变体。
"你叫什么名字?"云澈声音沙哑。温水滑过喉咙,带着清凉的薄荷香。
小女孩歪着头,银发从肩头滑落。"枢纽是功能编号。"她用手指蘸水在泥地上写下三个符文,"这是初代爷爷给的命名,意思是'时间的孩子'。"
云澈辨认出那是上古龙语。他下意识用指尖描摹符文,地上的水迹突然亮起金光,化作立体投影:一个沙漏内部悬浮着九颗星辰。
"你可以叫我时星。"小女孩——时星——突然露出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左脸颊浮现出小小的梨涡。
云澈放下陶碗,碗底与木桌相碰发出轻响。他仔细打量这个理论上应该是自己"女儿"的存在。时星外表约五岁人类孩童,但眼神中带着超越年龄的沉静。当她不动时,整个人像一尊精密的人偶,连呼吸都微不可察。
"苏婵呢?"云澈直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时星的眼睛黯淡了一瞬。她伸出双手,掌心向上,两团不同性质的能量开始凝聚:左手的暗金色龙皇真气,右手的赤红色混沌火种。当两股能量在中间相撞时,浮现出模糊的影像——
混沌虚空中,苏婵的意识碎片如发光的羽毛般漂浮。她的机械右臂已经解体,但墨炎数据形成的暗红色丝线正缠绕着那些碎片,阻止它们彻底消散。最令人心惊的是她心口位置:本该是混沌火种的地方,现在悬浮着微缩版的琥珀光球,表面布满黑色裂纹。
"妈妈的身体成了枢纽载体。"时星收起影像,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但她的意识还在。墨炎叔叔和赵明轩叔叔在保护她。"
云澈突然站起来,草垫掀起的灰尘在阳光中飞舞。"带我去见她。"
时星摇头,银发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现在的爸爸进不去混沌夹层。"她指向云澈胸口,"需要完整的龙皇圣枪,现在只有半截枪魂。"
仿佛回应她的话,云澈心口浮现出黯淡的枪形虚影。确实只有前半段凝实,后半段模糊不清。他想起在墓园位面看到的记忆画面——初代尊者被龙皇圣枪贯穿的场景。
"另外半截在哪儿?"
时星正要回答,突然转头看向窗外。这个动作太突然,脖颈扭转的角度超出人类极限。"有人来了。"她的声音骤然变成电子合成的多重音调,"带着被污染的气息。"
云澈闪到窗边,借着缝隙观察外面。农场院落里空无一人,但晒谷场上的麦秆无风自动,形成波浪般的痕迹。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风,而是空间本身的扰动。
"不是监察者本体。"时星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腿边,小手紧抓他的衣角,"是被污染的使者。"
云澈单手抱起她,触感出乎意料——看似人类的孩童身体,实际重量却轻得像空心木雕。时星乖巧地搂住他脖子,发丝间散发出类似星桥金属的冷香。
"能战斗吗?"云澈低声问,同时感知体内真气流转。龙皇血脉对潜在威胁做出反应,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龙鳞纹路。
时星用行动回答。她右手在空中划出半圆,划过的轨迹凝结成水晶般的透明屏障。透过屏障看去,院落的景象如同隔着一层流动的水。
"时间减速结界。"她小声解释,"但我的能量不够维持太久。"
云澈敏锐地注意到,使用时星的能力需要付出代价——她左眼的暗金色正在缓慢褪色,同时发梢末端开始变得透明。这个发现让他心里一紧,下意识将她搂得更紧些。
院落的时空扰动越来越剧烈。某个看不见的存在正在麦秆波浪的中心成型。首先出现的是一截枪尖——龙皇圣枪的仿制品,但通体漆黑,枪头滴落着沥青般的物质。
"那是——"
"被污染的复制品。"时星的声音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冷峻,"用历代飞升者的怨念锻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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