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畅想间,突然见康德黎从报社大楼里走了出来,神色不豫,旁边还跟着位记者模样的年轻人在解释着什么。王月生只觉得那个年轻人似乎有些面熟,但也来不及多想,迎上前去问康德黎。康德黎愤愤地说,“他们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用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这哪里是什么大英帝国的喉舌,分明是一座暮气沉沉充满官腔的政府办事机构”。
旁边的年轻人还想解释些什么,突然看见王月生,略显诧异,再停顿了几秒,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先生,恕我无礼,只是我看您非常像我去年8月在Lewes Racecourse赛马场结识的一位中国朋友”。王月生听到这里就反应过来了,说“你是那位……”,却一时想不起跟他们买了同一匹赛马小赚一笔的那对年轻伴侣的名字来。
对面显然预计到了这个情况,赶紧说“莱昂奈尔-詹姆士”。
“对对对,莱昂奈尔”,王月生刚想问问他女友的情况,又觉得不妥,赶紧改口道,“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对了,当时你说过在泰晤士报工作的。怎么样,我的朋友的爆料不能报道吗?”
“咱们也是一起赛过马的朋友,我就不跟你打官腔了。这种外国使馆绑架本国公民的事,对于英国读者来说,可大可小,当政治新闻嫌小,除非是外交部先有行动我们跟进报道。当犯罪新闻吧,最好是警察局方面有案底我们催促进展,要么是爆料人证据确凿,我们爆料不会有瑕疵。但这位先生现在却人证物证都没有”。
听到这里,康德黎又火了,“人证物证是给警察局的,怎么可以交给一个报社”。
“好的好的,我说错了。不过,康德黎先生,既然这位……”显然他也忘了王月生的名字,
“Eason Wong”,
“对,这位王先生和您都这么关心此事,我会向编辑汇报。因为一位富有的东方绅士和一位令人尊重的英国医学博士共同背书的爆料,应该不会是那些市井小民那种捕风捉影、耸人听闻的线索。如果方便,我们这里有康德黎先生的地址了,可否留下王先生的地址,我找时间去拜访,跟踪一下进展,找个合适的时机进行报道”。
王月生留下了旅馆的地址,对其表示感谢,然后陪同康德黎再次前往外交部。昨天是康德黎与孟生去外交部,结果人家周日休息,吃了个闭门羹。今天,王月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外交部原址位于唐宁街附近的老建筑中。1861年,政府启动大规模重建计划,由建筑师乔治·吉尔伯特·斯科特设计的新外交部大楼于1868年竣工,成为外交部、印度事务部等部门的办公场所,位于伦敦白厅街区的政府办公建筑群中,紧邻唐宁街(首相官邸)、财政部和议会大厦,属于英国政治中心的核心区域。外交部大楼是典型的维多利亚时代哥特复兴式建筑,但融合了古典元素,以灰白色石灰岩的波特兰石材砌筑,立面庄严宏伟,装饰繁复。中央主楼高四层,两侧对称延伸,屋顶设有穹顶和尖塔,窗户多为拱形或方形,饰有雕刻花纹。主入口位于国王查理街,门廊以科林斯柱支撑,上方刻有象征权力的狮子、皇家徽章等浮雕,还有地球仪、航海元素等殖民符号。
王月生的计划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在国内工作,自然不便于在这件事情上暴露自己。于是康德黎再次独闯外交部,作了书面陈述,并在其中揭发马格里参与了绑架。等王月生在外面接到面无喜色的康德黎,便知道肯定又被官僚们敷衍过去了。
没想到,二人都猜错了。他们各自回去没多久,王月生就在旅馆里再次见到了康德黎,对他说“咱们错怪外交部了,他们中午就联系内政部并征求了苏格兰场的意见。刚才,警察总部的一位乔佛斯探长找到我,说希望能看到咱们在使馆里的人证。你说怎么办?”
王月生真的没想到英国方面这次一下反应那么快,想了想,说“下班后柯尔先生和霍维夫人会按例过来汇报情况。我会征求他们意见。哦,不,我现在就叫个跑腿的给他们带话让他们过来”。
很快,柯尔和霍维夫人翘班来到了王月生的旅馆。这就是离得近的好处了,动作快的话,办完事回去,使馆都不知道二人脱岗了。王月生和康德黎把警方的要求说了一下,王月生补充道“你们的安全警方肯定可以保证,我这边会给你们每人2000英镑,保证你们即便因为这件事失去了使馆的工作也不影响生活” 。
2000英镑这个金额是后世革命先行者的亲笔回忆录中记载的他对柯尔承诺的数字,真敢开炮啊。须知根据19世纪英国实行的金本位制,1英镑含金量约为7.克纯金,2000英镑对应黄金总量约为14.6公斤,按金价折算相当于后世703万元人民币,而按照前世当时的物价,相当于一名工人约40年的总收入,可购置伦敦一套优质的中产住宅。如果从王月生这边来算,相当于给阿宽的第一期的糖品供货收入(不是利润)的10倍。王月生说这话时面如平湖,其实胸中不是有丘壑了,简直是在跑过山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